輕輕的,我推開了房間門板,緩緩的走了進去。
偌大的雙人床上,躺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我所深愛的那個男人。
他睡得好沈,微微的酣聲,像是一種幸福的聲音,我揚起了唇角的弧線。
我愛了他有多久了?好像有一世紀這麼長了吧!
我總是覺得,我的出生,好像就是為了要來與他相遇而特地安排似的,
所以才會在認識他以後,就愛得這麼不顧一切,儘管他已經有了老婆、小孩,
我還是愛他,完全不可抑制的。
當然,看見他深情的對待他老婆時,我還是會很吃味的。
這是一個身為女性的本性吧!我想。
他身上有著淡淡的煙草味,那是我一直深戀著的安心氣味,
我喜歡膩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很好聞的味道,然後在他寬寬的懷裡,睡著。
站在床緣邊,我看著他,眼裡的感情輕洩而出。
年近半百的他,臉上並沒有留下太多的歲月痕跡,髮上有些許斑白,
看起來卻是更增幾分智慧;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沈、好聽,平穩緩慢的,
像是個智者的聲音;他看人的眼神,溫柔和善,常讓人移不開看著他的眼神。
他喜歡喚我「寶貝」,這是他對我的親暱稱呼,向來,
我也就只准他這樣叫我,別人叫不得的。
我喜歡他在電話裡的問候聲,聽得見他關心的真情,
也感受得到我在他心中的份量地位。
即使份量比不上他的妻子,我仍覺得心滿意足。
我想這輩子,我註定是離不開他了。
當然,像我這種年紀的女孩子,身邊還是不乏有追求者的。
畢竟年輕,就像是一種籌碼,可以恣意的揮霍著美好的歲月。
只是那些年輕的男孩並不是他,他們都太輕浮,學不會穩重,
沒有我喜歡的成熟,偶爾,我會故意把那些男生帶到他面前,看看他的反應。
通常,他會笑著跟他們聊聊天,如果帶去的男生素質太差的話,
他便會微皺著眉,然後用眼神跟我溝通。
他常說:
「如果有好的男孩出現,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每次只要他一說出這句話時,我的心裡就會漾著不痛快。
「我知道,你是巴不得快點把我丟掉。」
有一次,我氣得對他大聲嚷著,然後哭了起來。
那天,學校剛考完期末考,我考得不理想,心情不太好,
適巧他又跟我說出這樣的話。
第一次,我哭著甩上房門;也是第一次,我試著讓自己不要再那麼喜歡他。
可是,我知道感情是種習慣,而我早已習慣吃他餵養的愛,
所以吃不慣別人給的炙烈情感。
於是第二天,在他的溫暖微笑裡,我又再度棄械投降了。
我無法對他生太久的氣,因為太愛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很沒有志氣;
在感情的領域裡,我一向是很難有什麼志氣的。
我們在一起的消息,從不隱瞞任何人,感情燃燒得這樣濃烈,
我們學不會隱匿。
他的太太,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我和她,當然也吵過架,為的原因,卻常常不是因為他。
我的同學們,也全都知道他的存在,每當天空開始飄著雨絲的時候,
他就會開著他的名貴轎車,撐著傘,在校門口等我。
每次,我同學只要一看到他,就會露出羨慕的眼神,
我知道是因為他卓然的氣息,引起她們的欽仰的……
他,真的是一個可以讓我驕傲的男人。
可以讓我戀棧一輩子的好男人。
常常,我喜歡偷偷從他背後抱住他,賴在他身邊跟他撒嬌,
任由他的手輕輕的攬住我的肩,聽我一遍又一遍的重覆說著:「我愛你。」
他總是聽不厭,我也總是說不膩。
人家說,相愛的二個人,總喜歡重覆的說著蠢不啦嘰的話語……
我想他們指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夜裡,挑燈夜戰時,他的聲音就會傳進耳畔裡,殷殷切切的叮嚀著:
「早點睡啊!別累著了。」
「要多加件衣服喔!晚上天氣涼。」
「能讀多少就讀多少,別勉強自己喔。」
滿溢的關心,是他愛我的方式。
在這樣的愛裡,我逐漸變得有自信、逐漸美麗,卻離不開依賴。
剛才,他太太跟我說了一些話,要我上樓來跟他說。
我像貓一樣的溜進他的房間,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就這樣站在床緣前。
他睡得很熟,但是即使是沈睡著,仍看得出王者的風範。
在商場上,他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然而一回歸平凡裡,
他卻能盡己本份的當個新好男人,全心全意的愛著他的家庭、他的妻子。
我心裡是沒有怨懟的,我很難有怨懟,當愛根深柢固時,是恨不了一個人的。
我看著他,滿眼滿心的喜歡,是掩飾不住的。
伸出手,我輕輕的推推他。
他低哼了一聲,翻個身,又睡去了。
我嘆了口氣,坐到他身邊去,又推了他二下。
他睡得很熟,好像累壞了的旅人,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憩,
於是便怎麼樣也不肯醒來。
我靜靜的看了他幾秒鐘,又嘆了口氣。
就這樣,我連續喚了他將近有十分鐘的時間,
而他卻像是跌進了另一個時空裡去一樣,怎麼樣也醒不過來。
我想,一個人的耐性,通常是有限的,即使是你再怎麼樣深愛這個人,
還是會有著自己的情緒的吧!
我於是又推了他二下,他還是不為所動。
於是,飆高的不滿情緒引得我開口了:
「爸!你到底起不起來?媽說你如果再不起來,就不讓你吃飯了……」
__是的!爸爸,我愛您,最愛最愛您了,所以看在我這麼愛您的份上,
千萬別把我嫁出去
( 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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