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軸依然兜轉於童年時期,今天來聊聊身為童工的記憶拼圖。
回溯到最早最早的記憶庫,是幼稚園時期,我會乖乖坐在櫃檯顧店,在那張大大地白色貼皮的櫃台寫著作業,有客人要結帳便朝著裡面大喊,要母親出來為客人將麵包裝袋並收錢,最常聽見客人這麼說:這麼小的年紀就會幫忙顧店,好乖呀!當時覺得自己的確很乖巧,內心不時湧上陣陣驕傲感受。
中秋節對於烘焙業者來說是年度重要節日之一,生於麵包世家的我怎麼可能閒著;在七零年代,小孩的存在意義就是分攤工作,因此不同年紀的我便擔當不同的工作職責;首先,幼幼班得從摺紙盒入門,有好幾年,數以千計的紙盒從我手中摺好並盛裝著月餅被客人帶離,真的不誇張,而各式鋁箔包飲料是能讓我勤奮不怠工的最佳誘因。來到國小,依然得分低年級、中年級、高年級;低年級的我除了持續摺紙盒,也要負責壓模的工作,小月餅和綠豆椪都得經過壓模這道手續,整整一個多月,壓了上萬顆月餅也是會令人厭世的;幸好時間一年一年地過,中年級的我開始學習使用擀麵棍,將包好油酥的麵團擀長捲起,再次擀短再捲起,身為乖寶寶的我擀出來的麵團球當然是中規中矩,深得父親與其他師傅的肯定;又是時光飛逝,高年級的我習得新技能,擀開餅皮,要將擀好的麵糰球,擀成漂亮的圓形餅皮,以利母親進行包餡的動作,烘焙的確需要手感與天分,對我來說,如何擀出漂亮的圓形餅皮似乎是件很自然的事,還能配合父親的要求,調整內圈外圍的厚薄,使包餡的人工作起來更加流利迅速。
做月餅這樣神聖的工作,來到叛逆的國中與高中時期,慢慢轉變成身處囹圄的苦難,無法隨意和同學朋友外出,直到中秋節當天的解禁日到來之前,一切以家裡的工作為重!即使出社會有自己的工作,休假日依然得奉獻給月餅們,否則就會被冠上狼心狗肺的罵名,這又是另一短血淚史了,日後有機會再緩緩道來。
最後附上一段童工時期的趣事,國小某一年的中秋趕餅期,因著訂單爆量,人手有限,大家都無法準時開飯,有一回晚餐都已經買回放在客廳桌上,我卻還不能休息用餐,那時肚子實在餓得難受,便忍不住委屈地落淚,父母才讓我先去進食,當下我是滿腹委屈地邊將湯麵倒入碗中,滿嘴塞滿麵的同時,眼淚依舊撲簌簌地滑落眼眶,此時想起那段光景,嘴角仍禁不住失守上揚(笑),我到底是有多餓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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