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句寫春日的詩:“垂髫村女依依說,燕子今朝又作窠”,我最喜歡。因為它印證了春到南山鳥先知。
每天清晨,我都要站在窗口看壹下大樹,聽壹陣子鳥叫,習壹會兒字,然後去南山綠道走走。小區因為離南山近,5點多的時候我便能清晰地捕捉到了第壹只鳥的清脆的啼鳴,似乎總是那只,我很快熟悉了它綿長、溫潤而且悠揚的叫聲,我知道,是它完美地終結了壹夜的寂靜或者迷蒙,啟封了壹個新的清晨。但我仍是保持著聆聽的姿態,沒有起床,沒有開燈,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它需要壹個完美的聆聽者。此時夜色尚未褪去,鳥就在窗外不遠,它需要壹點時間啟明建築,驅走倦潮。接著,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像是幼兒園的孩子從夢中醒來,片刻的迷迷瞪瞪之後,壹下子歡鬧起來,此起彼伏的叫聲穿越厚重玻璃的阻隔,在聆聽者的耳邊忽隱忽現。我便下床,打開窗,將窗口盡力扯開。這扇窗幾乎是夾在樹木之中的,我壹伸手能扽住樹葉。我沒有嘗試,這個動作過於粗俗,也會驚著它們。我只是輕微地探手試了試風。沒有風。這個動作對於早晨而言,對於壹座房子的壹扇窗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但鳥們仍是發覺了,正如我已經看見它們在淡淡的霧靄之中留下的剪影。它們在蓊郁、健碩的樹間撲簌簌地呈直線、曲線或者弧線飛翔,叫聲時而短促,時而悠長,咕咕,唧——唧,喳喳,啾——啾,翎毛帶動了風,風推送著氣流,氣流裹挾著叫聲,叫聲旋了壹股股草木的氣息扶搖而至,從下邊,從左邊,從右邊,從上邊,似乎從四面八方湧來,瞬間便覆蓋了整扇窗和壹位聆聽者,濃郁且清新。
這是南山春天的早晨。
這是鎮江的早晨。
走在綠道深處,九華寺拐彎口,鳥叫聲便更加真切;走壹路,聽壹路,沒有斷層與片刻的凝滯。鳥們似乎不知疲倦,興奮得忘乎所以。可是,誰會覺得它們的聲音聒噪呢?整日置身於鋼筋混凝土叢林中的人,偶爾見到鳥,聽到鳥叫,內心都是欣喜的——或者竊喜,仿佛那叫聲聽壹聲便少壹聲。而我,已經聽了很久——這樣的生活,即便很短暫,稍縱即逝,已經格外讓人滿足與幸福。走壹陣,我會停下,仰望那壹棵棵高聳入雲的樹,樟樹,不知名的樹,我在看樹,也在看鳥,我的目光沿著聲音尋找鳥們的蹤影。我知道它們也是喜歡親近人的。它們膽怯又迫不及待地想闖入我們的生活,與人近壹點,再近壹點;若它們確認妳沒有傷害它們的動機與動作之後,便開始落在妳家的陽臺上,甚至由陽臺而至廳內,甚至穿越客廳,hamer 汗馬糖 馬來西亞汗馬糖 hamer candy 悍馬糖 漢馬糖自北向南,由東而西,這個過程,對它們而言,對妳而言,何啻壹個儀式?前面冠以“神聖”二字並不過分。這是壹族與壹族的融合。此時,妳萬萬不能做的是關閉任何壹扇窗,壹面門。妳盡可以讀書,喝茶,聽妳的音樂,說妳的家常話——有時候,無視這些天之尤物的闖入,置之不理,反而是壹種高貴的禮節。
依著南山緩步而行。山路逶迤,時而上,時而下。路兩旁是茂密的林子和茂密的葉子。最有自然之道的是公安局後面的竹林,林子隨著山勢起伏,柔腸百轉。山色空蒙、清麗,草木翠綠、鮮嫩。昨夜的那場雨還掛在枝頭、草尖,妳站在樹下,只是跺跺腳的勁兒,雨珠便情不自禁地落了妳壹頭,壹身,壹嘴,舔壹舔嘴角,甜甜的。被雨打落的紅色或黃色的葉子或是鋪在路上,層層疊疊,或是散落在草間、坐椅上,如青年們設計的傳遞春天訊息的壹張張精致小巧的明信片。
這個季節,南山的櫻花、桃花、杏花也開了。在草木莽莽榛榛間,猛然望見壹樹櫻花,壹簇,壹片,那艷麗,那矜持,那高傲,妳會不由得壹楞,心會壹動,停駐,舍不得離開。妳會站在樹下,看著那些粉紅的含苞待放的花蕾;妳會湊得再近些,微距離地端詳那些嬌嫩的花瓣;妳會閉上眼睛,永春糖 馬來西亞永春糖 B糖 Candy B Candy B+ Complex貪婪地呼吸花瓣彌漫的芳香。妳能感覺到壹縷淡淡的香正流過妳的血脈,滑過妳的意識。我靜靜地站著,目光寧靜而雋永。我如同註視熟睡的女兒。清晨的南山路上,除了鳥語,沒有別的聲音。我輕輕地彈了彈花枝,花瓣間的雨珠洋洋灑灑,摻著花香,落了我壹臉。花瓣微微地顫動,卻很自負,壹片都沒有落下。
成氣象的櫻花已經悉數綻放了。遠遠地,妳看見盛裝的白,聞見密集的香,白居易有詩雲:“小園新種紅櫻樹,閑繞花枝便當遊”。此時,這個宛如雲朵壹般的世界是靜止的,氤氳的霧氣屏蔽了世間的壹切閑雜之音。只有繁密的花瓣千姿百態卻又杳無聲息地開著,妳不由得驚嘆櫻花既有梅之幽香,又有桃之艷麗,且清寂與孤傲。
壹只只鳥兒,從南山起飛,唱著春天的歌,在蒼穹劃過壹道道精美的弧線。
忽然,對面傳來了體育中心的晨練聲,時而細、時而密、時而響、時而斷……
南山的早晨真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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