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野薑花的味道...... 新與心 興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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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告別了2006年，新的一年來了。我答應單單答應自己，我要為自己生活。2007年1月1日，星期一，下午兩點，我騎機車載單單到台北火車站。我們沒有道別，只有微笑。看著她進了月台，我覺得我的人生，恍如隔世。如何讓一個人，妳很愛的一個人離開，離開兩次？兩次妳都不能掙扎。兩次妳都只能選擇放手。
我回到家裡，把音樂聲音開到盡頭，設定重撥。然後衝進浴室，洗一次我覺得，有一生時間長的澡。我坐在蓮蓬頭灑水的角度，讓水一直淋著身子。這一次，是沒有眼淚的悲傷。音樂真的很大聲，我聽著重複又重複。


離開　不會太悲傷　有些　心情該釋放
直到　眼淚它自己落下　才發現騙不了自己其實很愛你

現在　學著去遺忘　躲開　有你的地方
回憶　被誰放在書架上　把它從最高的地方　落下

感動越是深刻　寂寞就越傷人　OH～
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一段傷痕
像白紙的天真　反覆被你傷得好深
相愛不需要理由　離開也沒有理由　挽留


過了良久，我起來關了水的開關。把身體擦乾。去把音樂關了。躺在床上。我對自己，說了一句話。我答應單單，答應自己，要過自己的人生了。折騰了很多天的心，太累了。我完全的熟睡。

昨晚睡好久，今天起來精神很好。2007年，第一天上班。我從進門就跟任何一個人微笑。我不在意任何人的反應。我決定做一個快樂的人。我在我的位子坐下，從公事包拿出從家裡帶來的杯子放在桌上。雖然也是單單買的杯子，但它已經不是一種思念。進公司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在互相說新年快樂。哪個人是真的，哪個人是假的。我都知道。我告訴自己，何必在意真假呢？就只是一種祝福。涵在開會前，用一副疲倦的臉容跟我說，她這兩天玩得太累。我調侃笑她說，等下開會不要打嗑睡，不然年終獎金可能要打折。
下班，欣嵐說要搭我便車。我說我要去書局走走。她說她可以陪我。我們吃過晚餐，就到公館誠品。我們到了以後就分開看書。看書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靜靜的。我在地下一樓找了一本書就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欣嵐也拿了一本書，坐在我旁邊。這樣的我覺得很不自然，再也無法安靜的看書。心裡很煩躁，但我沒說。我的煩躁在於，我會想，她是否很悶？我的煩躁在於，我會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於是沒多久，我就把書放回去，再買了另一本原本就計畫要買的書。當我結帳轉身，她就在我背後對我微笑。
從誠品出來，我們走去牽車。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到了她家樓下，她下了車，看著我。問我要不要上去喝點東西。我微笑搖頭。她對我說，今天上班，覺得我似乎很開心。我說因為新年。她說她希望我真的可以開開心心的。我說謝謝。看著她把鐵門關上，我就離開了。
回到家裡，我洗澡後就上床要睡了。只是這床，對我而言，有了一種不同的感覺。昨晚一定是累壞了，所以沒有感覺到。今晚，我發現，床上似乎殘留著單單的溫度、氣息。我撫摸著她睡過的位子，我笑自己太傻。覺得自己傻傻的，心就沒有那麼痛了。我想我現在，只是需要時間。
第二天上班，我還是表現我快樂親切的樣子。連涵都感受到我的改變，問了我。我只回答她說，好的改變何需理由。我就這樣的過著日子。這樣的日子，我發現我的心中，不再那麼苦悶。對一切，變得有感覺，但寬容。
一星期中總有三四天，是我載欣嵐回家的。有時候，我們一起吃飯再送她回家。有時候，我們會去書局或看個電影。只是怎麼樣，我都在跟她保持一個距離。我們對於這個距離感都沒多說什麼。偶爾她會問我關於單單的事，但對於她的過去，我卻從來不過問。當然她也會問我，為什麼不問她。我說，我怕女人的眼淚。我知道她對我真的很好，很用心。偶爾在她的身上，我看見單單的影子。一月就這樣的過去。
二月的第一個星期六。我醒了，但還賴著床。手機來了一個簡訊。是單單。『妳醒了嗎？我走在中正路上，卻不知道哪一個巷子可以到妳家。』我馬上打電話給她。問了她的位置，告訴了她改怎麼走。我換了衣服就到樓下去找她。看出她一副疲憊的樣子，我好心疼。我們上了樓，她坐在床上。我去倒一杯水，拿去給她。她沒有接過杯子，卻抱住了我。我一隻手拿著杯子，一隻手也抱著她。過了五分鐘，我說，先喝點水。她才把我放了。她喝了水，說她累了。我叫她把衣服換了再睡覺。她說我也要陪她睡覺。她很快的就躺在我身邊睡著了。想必她是坐很早的車來台北。看她熟睡的樣子，我心中除了疼惜，還有很多很多的不知所措。看著她，又不能離開，把我弄得也很累。我也睡著了。


我覺得有個很甜的吻，我也貪戀的回吻著。突然我驚醒了。單單卻看著我微笑，說我睡覺很可愛。我把雙手揉著整張臉，再把頭髮往後撥。她又躺回我身邊，一隻手抱著我。剛醒來的意識那麼無力，我沒有推開或阻止她。這是我心裡安慰自己的說法。也許這樣的醒來，我五年來曾經渴望過。已是中午了，外面會有一些人事物的聲音。貼近的我們，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她似乎又睡著了。雖然我什麼都沒說，沒問，但她應該是想逃避似的睡著吧！留我一個人守住那甜蜜又尷尬的吻。
我的手機聲音響起。她假裝不經意的，翻過身去。我走去打開窗戶，接了它。是欣嵐約我下午去淡水。我拒絕了。說我有朋友從南部來，現在在我家。她熱心的說可以帶他一起去淡水走走。我說她在睡覺，也不知道她的下個行程。似乎欣嵐也聽出些什麼來，就失望的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藍天白雲的好天氣。房間卻迷漫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味道。我走進浴室，洗澡洗臉刷牙。至少，我該讓自己的思索清晰一些。我出來的時候，單單躺在床上看著我。我對她微笑，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面對著她，擦我的頭髮。她看著我的眼神，非常熟悉，熟悉的讓我失了魂。是當年她剛開始愛上我的眼神，那般的織熱。

「妳怎麼上台北來了？」我想要打破這樣的感覺。
「把工作做完了，所以就上來。」她把眼神轉向天花板。
「傻瓜，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呀！」
「小宇，妳不喜歡我上來找妳嗎？」
「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我們都不說話了。
她起來去了浴室洗澡吧！一樣，我獨立守著一種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