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迷情 第一回
第一回 逃離大都會
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
霓虹有如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的,打包好行李,自忖終於可以逃脫自我虐待的生活,覺醒了美國夢,再見了紐約大都會!
在事件東窗事發之後,霓虹不吵不鬧,怪來怪去的,只能怪自己太仁慈與脆弱了。
既不責備柏翰與麗英,也未向柏翰索取任何的贍養費用,她想到自己今後將一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離鄉背井的她,一個人到底又要何去何從呢?
不能再回台灣去了,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地來面對親朋好友們的質詢呢?家鄉的親友都以為她嫁的最好,畢竟柏翰也是她的初戀情人啊。可是兩人再多的濃情蜜意,也抵擋不住現實層面的反撲,這就是許多婚姻中夫妻真實的寫照。
於是霓虹便決定離開美國東岸這一塊傷心之地,她只想一路上搭著灰狗巴士,風塵僕僕地,從美國的東岸一路坐車直達美國的西岸,然後再另起爐灶,人生重新開始。
待一下車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落腳到了賭城拉斯維加斯近郊的大沙漠中,於是她便手提著一隻行李箱,隨處亂走著。
沙漠上一片光禿,除了冒險的登山客外,什麼景物也看不到。
廣袤的大沙漠,死寂的沙海,永遠是灼熱的黃色,彷彿大自然在這裡把洶湧的波濤、排空的熱浪,剎那間凝固了起來,讓它永遠靜止不動。
太陽照射著沙海上無聲的“波浪”,沙漠的廣闊使霓虹感到疲倦,似乎永遠走不出去似的。
走到了天快黑,落日的餘暉給沙漠塗上了一層紅色,灼人的熱氣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徐徐拉開的昏暗的天幕,它把整個沙漠都籠罩了,霓虹第一次感到沙漠的可怕!
華燈初上之後,霓虹走到了賭城舊城的街道上,一路上多次地看到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們,更讓她覺得自己孑然一身的孤單。
霓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條街上走了多少回,直到經過了一家民宿旅舍之時,透過民宿旅舍的窗戶,霓虹感覺到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將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地,這也使得霓虹的內心起了恐慌,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才好呢!
終於走到了疲憊不堪,一部車子突然地就停止在霓虹的身旁。待霓虹雙眼一注視著車內的駕駛人時,霓虹又看到了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了,她不覺地就將身體往後倒退了一步。
「小姐,妳是否沒有地方可去呢?」車內探出窗外的,是有著一頭略為灰白色髮絲,鼻子的長相有如猶太人高挺般地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的一雙眼睛內寫著精明與慈悲。
好似受這位男子眼睛蠱惑般似地,霓虹不自覺地把頭點了一點,並且委屈地流下了眼淚來,她忘了要在陌生人的面前,自我掩飾及自我保護一下。多日以來的長途奔波,霓虹的內心早已潰不成軍了,任何一個關懷的眼神,都會令她脆弱的心靈產生滿足及感激的。
那一位男子很有耐心及關懷地對著霓虹說道:「前面就是我開的民宿旅舍,妳先暫時搬進來住好了。等妳有工作之後,妳才付錢給我,妳先不要哭,不要著急。」他一說完,就馬上地從車內走出來,想幫霓虹提行李。
事到如今,霓虹已經走頭無路了,她身上僅存的現金也不夠她住上一夜的賓館。真不知道是什麼吸引住了這一位美國男子的,在這樣一個深夜的街頭上,他居然發現了霓虹這位有如孤魂野鬼般地女孩子。
而霓虹人早已飢腸轆轆地,她只能責怪自己的個性太倔強了,在與柏翰分手時,自己意氣用事地,也不開口向柏翰索許一些金錢上的補助,然後自己又沒勇氣向台灣的家人們求救。
霓虹一向瞭解柏翰對自己吝嗇得很,即使是她主動地提出了離婚的要求,柏翰依然不會付給霓虹任何的一毛錢!並且柏翰在霓虹的身上撈不到任何的好處之後,他對於霓虹更是棄之如敝屣。為此,霓虹的內心受到的傷害更深,她又不願意將實情告訴在台灣的家人們,她只想靠著自己的力量,在美國重新地開展自己的人生。
霓虹的潛在個性是大膽及冒險的,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的,她相信憑著自己以前在台灣做小生意,一股奮進向前的個性,她一定可以為自己開拓出一條更為寬廣的道路來。
在霓虹自艾自憐地陷入沉思,在千迴百轉的思考之下,她幾乎已經忘了身旁的這一位美國中年的男子了。直到他又關心的開口說道:「小姐,妳肚子餓了嗎?我叫英志,我在旅舍的窗口內,看著妳在這一條街上,來來回回地不知已經走了多少回了,我就知道妳今夜一定沒有地方可去。走!我帶妳先把東西搬進旅舍內,然後我們再回到賭場街上,隨便吃些東西好了。」
「謝謝,我叫霓虹,剛從紐約市搭乘灰狗巴士來,我.......」霓虹尚未將話給說完,英志便揮手打斷她要說的話,彷彿他已經都知道霓虹將要說些什麼似地。
霓虹很順從地坐上了英志的車內,霓虹一向對於陌生人們,在第一眼中,她就能看出對方的意圖來,只是千算萬算地,她誤判了柏翰。在車內,霓虹與英志兩人也不再多說些什麼話了。待行李搬入了旅舍之後,霓虹也就安心地接受了英志的款待。
在吃飯時,英志幫霓虹點的菜色很豐富,他點了一客牛排套餐,包括了麵包、湯、薯條及一份飲料,這可讓霓虹開懷地大吃了起來。霓虹許久都沒有這樣地大吃一頓了,即使居住在紐約市時,她也不曾這般地奢侈過。
柏翰一向吝嗇及節儉成性,他常將廚房內多餘的飯菜都打包回家去,當成隔日的早餐食用,而霓虹那時為了配合柏翰,只好嫁雞隨雞,也從不抱怨什麼。
不待霓虹開口說話,英志已經將霓虹吃飯時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的,這是一個從來就沒有吃飽過的小女人,她的心中好似有著千般地委屈,把英志的心都看碎了。
英志便開口說話了:「妳好像有什麼委屈似地,怎麼一個女孩子就單身地跑來了賭城呢?妳不怕大街上有許多的嫖客,還有許多吸毒及販賣毒品的人。剛才妳走的那一條街道上,是賭城治安上面最糟糕的一條街,但我怎麼看妳,都不像是在此工作的妓女,可是妳一人來來回回地走著,妳是會被人給誤解,而當成妓女看待的。」
好似說到霓虹的心酸處,霓虹忍不住地又掉落下來串串的珠淚,她聲音哽咽地說著:「其實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在紐約市內,剛與我的前夫辦完離婚的手續,於是我一人便只好四處地流浪。我在美國也沒有親人,我又沒有臉再回台灣去,再去面對我的家人們,可是我又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呢?」
英志專心地看著霓虹說話的神情,他這才看清楚,霓虹不但身形單薄,連她的那一雙眼睛也是楚楚動人的,好似會說話般地能夠看透別人的靈魂深處之內,英志不禁怦然心動了。
本來英志只是看到一個女孩子在這治安的死角上面,沒命般地走著,於是他心生不忍地來向霓虹問候;此外他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個,除了經營民宿旅舍之外,他多半的時間都是遊手好閒地。
正因為他的民宿旅舍中,早已僱請專業的經理人來管理,他只是偶爾來旅舍中看一下,收些現金收入之後,他便去銀行存款,然後將額外的幾百美元放在身上,當成他上賭場小玩一下的資本。
多年以來,英志很沉迷於賭桌上的賭局,他每天不去賭場小賭一番,他便覺得若有所失的。
聽完霓虹的告白之後,英志也連忙地安慰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的。妳人還很年輕,不要自暴自棄的,如果不方便的話,妳可以暫時地搬來我家中小住一段時間。反正,我與我老婆也沒有生任何的小孩,而我老婆因為得了肺癌,她也過世了一段時間了,我一個人是很寂寞的。」
英志眼簾下輕微地皺紋盡是滄桑與寂寞,他右手焦黃的手指上面,也留下曾是老煙槍的痕跡,霓虹不經意地多看了幾眼。
英志也馬上淡然地笑著:「我與我老婆以前每天都要抽上三包的煙,才覺得過癮。但自從她得肺癌過世之後,我就發誓不再抽煙了,她過世時才不滿四十歲,我們曾一起走過一段人生的起起落落地,以後我再慢慢地告訴妳,現在妳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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