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呱呱叫 花花世界~

432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當你看見憂傷的我
請悄聲走過不要招呼
任何關心的話語
支持的碰觸
都會讓我偽裝的堅強
“嘩”地一聲
如玻璃四碎一地…

***

我不是累了倦了思睡了嗎？
淚水卻還是可以自顧自的上湧

本以為不說不提
時間終究會帶過一切、治癒所有
但我還是反覆的想著同樣的畫面、同樣的情景

***

臨終不在身邊，依習俗哭著跪爬進家門。

跪爬到外婆的靈前，身邊媽媽、舅媽們的哭聲讓我腦海轟轟作響，一切那麼不真切，我像在醒不過來的夢裡，著實，哭不出來。

***

阿公十八歲娶阿嬤，阿嬤十六歲嫁給阿公，兩人牽手共六十六個年頭。

阿公從知道阿嬤是癌症，早晚去醫院探視回來後，八十四歲的老人家，一天哭兩次，晚輩在旁勸慰著，阿公只是叨叨念著阿嬤從年輕嫁過來，不管多麼苦，多麼窮，從來也沒抱怨半句。兩人胼手胝足、從無到有的建立家園，養育兒孫，阿嬤沒有一日好好享受過。

看見年邁的阿公顫巍巍的用手背抹眼淚，我有了一種窒息宛如心絞在一起的痛苦，我像逃離般的離開阿公的房間，卻知道媽媽再心痛都得留在那邊當老人家的支柱。而媽媽的眼睛，早就哭腫了。

一直到見著阿嬤躺在那裡，淚水終於迸出，她再也不會拉著我的手問我吃飽了沒有，再也不會叫我要記得常回去，我最後一次拉著她的手，承諾我會再回來的時候，明明，她的手明明比我的還溫暖。

從阿嬤病了後，每一次探病要離開，我都會望阿嬤久久一眼，深怕那一眼，就會是永遠，明明我已經這麼準備了，我努力的回想見阿嬤的最後一次，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對阿嬤講了什麼，雖然我的確記得阿嬤的眼神，我知道那眼神的意思。

阿嬤病情惡化後，便少有講話，唯在過世的前一晚，出了聲叮囑阿公回去不要多想，不要難過。隔日，便磕然長逝。媽媽說，老人家要走的時候，會自己選日子。可是這個日子，還是讓我措手不及的心慌意亂。

回去的三日，阿公沒有一日能睡，才開過大刀不很久的瘦弱的身體，硬生生又掉了三公斤。在這些兒孫守靈的夜裡，總見阿公每一兩小時就走出房門來，要不就稍坐一下，要不就去靈堂前摸摸看看，大家催促他希望他能進房休息，他總是說再坐一下、再坐一下。

白日阿公用過素齋，經過阿嬤靈前，總會駐足凝望，臉上又是那種會讓我窒息心絞痛的神情。

阿嬤的遺像洗出來後，阿公說：「你們要幫我在房間掛一幅啊，這樣我每天進房間時才不會孤單啊。」過不多久，在大家沒留意的時候，阿公抱著阿嬤的相片，在房內嚎哭出聲驚動了所有人。大家除了很多的傷心，又多了很多的擔心。

這三日，聽著阿嬤從年輕到老的許多事情，我這個讓阿嬤養育八年，倍受疼愛的外孫女，很多是第一次聽到。我才驚覺，我根本很少花時間和阿嬤好好聊過，聽聽阿嬤說話，我根本就不了解，把我養大的阿嬤。

我承受著無私的愛，卻無力還報。

阿嬤，我跪在您的靈前，您可願意罵一罵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