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誰…』我的眼神凶惡。
「是我是我!」
一個瘦瘦高高的女生,笑咪咪的看著我。笑咪咪?!女人被我正眼瞧,通常會先臉紅,低下頭,然後開始流鼻血。
一秒鐘、二秒鐘、三秒鐘…她還是那個笑容燦爛的親切樣子。
『妳是哪隻眼看到我長的像元彬?』我的表情嫌惡,口氣不善。
「啊,你不喜歡人家這樣說啊,對不起!同學,我是看到你…」
『妳是電機系的,妳要叫我學長。』
「咦?ㄟˊ?你怎麼知道?喂~~」
不等她說完,我已經起步離開,身上穿著電機系系服,還會問我這個蠢問題,我懶得繼續浪費我的生命跟她廢話。
「學長!我是看到你身上有麵粉…..!」
她的聲音喊過來,我定住了腳步。麵粉?她居然注意到了我身上有麵粉?而且她怎麼知道是麵粉?不是太白粉?石灰粉?說我有四隻眼睛我都不會比此刻更驚訝了。今天是小妹的生日,我早上將做蛋糕的材料準備好,打算做一個她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給她。我的三個妹妹是我養大的寶貝,一直感情甚篤,生日都是我做蛋糕,四兄妹一起過。
我走了回去,這才看清那個攤位寫的是西點社。自從學校出現了什麼靈思社,幽浮社,後來再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鳥社團我都不太奇怪了。
『你怎麼知道那是麵粉?』
我臭著一張臉問,她還是那個笑容燦爛的鬼親切樣子。
「我本來不確定的,後來你靠比較近,我發現有香草跟巧克力的香味,所以我就大膽假設啊!」還是一臉的笑咪咪。
原來是矇到的,不過有一點邏輯推理,姑且打平她前面的白痴遲鈍,我轉身準備離開。
「學長,ㄜ,你應該會做蛋糕吧?」
應該會?像我這種全才,應該沒有什麼不會的,我的臉上寫的這麼清楚,為什麼這個女人還是這麼白目?我轉頭望向她,發現她還是那一副笑咪咪的樣子。
突然很想看她笑不出來的樣子,我從站定處,咧開嘴邪邪的笑著對她喊:
『我不做蛋糕,只做愛!』
方圓五里的雜音都凝結了….
此笑的威力,她身邊的女生已經倒栽蔥了一大片,照我的估計,她就算不流鼻血,也該變成煮熟的蝦子表示一下敬意。一秒鐘、二秒鐘、三秒鐘…她還是像皎白筍,而且還是一根笑咪咪的皎白筍。
「啊,是嗎?太可惜了,我想說你身上有麵粉,應該會做蛋糕餅乾之類的,那你一定要加入我們西點社,這邊都是同好哪。」
我定定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我走了過去,拿起了入社申請表,她似乎認定我會加入,仍是該死的笑咪咪的對我說「在這邊簽名就可以了」。
當我龍飛鳳舞的寫下我的大名,皎白筍身旁的女同學拉拉她的衣袖,小聲的說”喻蘭,他果然就是那個…”我挑了挑眉,轉頭盯著說話的女生,她立刻從耳根到臉龐,紅的像美國的五爪蘋果。對嘛,這才是正常女生的正常反應,那個皎白筍,不、正、常!
『你叫玉蘭?』心想,果然就是這種俗名字。
「嗯,王喻蘭。是比喻的喻喔!蘭花的蘭。」
哦?真是可惜了,這樣就沒玉蘭這麼俗,不過,反正女生的名字對我從來沒有多大意義。
走離攤位後,思索我的不正常反應,一直以來,我家事方面的長才只有我三個妹妹欣賞,雖然她們對我做出來的東西照例是狼吞虎嚥,但她們也只說的出”好吃,超好吃,真是太好吃了”等等的形容詞,她們無法分辨我在提拉米蘇中加的是嗆厚的義大利烈酒Marsala,或是稍甜的Kahlua咖啡奶酒,也不會知道她們愛吃的海綿蛋糕,是我用200度還是250度的上火,精準的烘烤15分鐘,才能有這麼完美的口感。
大概有些”撒瞇西喔”,我想…日語”寂寞”的意涵和發音正襯我長久以來的孤寂。王喻蘭的那句”同好”打動了我,反正對於當夜行性動物有些厭倦了,我決定找些新的樂子,就從做蛋糕開始吧。
跑了兩次社團後,我不得不承認,即使像我這麼英俊瀟灑,文武雙全,才華洋溢,聰明絕頂的智慧型優質青年也是會受騙的。什麼”都是同好”?!放眼整個西點社,對吃蛋糕的興趣遠比對做蛋糕的興趣多的多。
除了喻蘭,她是真的很努力,可惜也許是小時候腦部受過撞擊,做出來的東西不是像抹布就是像吐瀉物。就像今天,很少看到有女生這麼有毅力的,連續烤壞了三個蛋糕還能不坐在地上哭,繼續研究香草粉要加幾匙才夠芬芳。
「唉,學長,你為什麼這麼厲害呢?早知道你這麼厲害,社團就不用請那些老師,直接請你教就好了。」喻蘭看著我隨便做做的藍莓慕斯,感嘆的說。
我為什麼這麼厲害?我臉上不是有寫嗎?我是天才啊!老是問這種笨問題,可見得她真的不聰明,難怪烤不出像樣的蛋糕。
「啊!學長,你可不可以…」
平地爆出一大聲,差點沒嚇出我的魂,回頭發現喻蘭用渴望的眼神盯著我,可是,不是我熟悉的,希望我撲上去的那種渴望。
『什麼?』
「你可不可以另外撥時間,到我住的地方教我做蛋糕?」
原來她不是笨,根本就是頭殼壞去。
「學長,我知道你很忙,可是,我真的很想做一個好吃的蛋糕,任何一種都好,只要兩、三次,讓我可以自己做一個就好了,求求你!」
以她頭殼損壞的程度,豈是教兩、三次就會成功的。我深深的看著她,她的表情很堅決。事出必有因,她的執念不單純。
『妳為什麼這麼想做一個蛋糕?』
此話一出,喻蘭轉頭望向旁邊的地板,從耳根到臉龐泛起了紅暈,我熟悉的那一種。
「我想送親手做的蛋糕給一個人」喻蘭用蚊子叫的音量,吶吶的說。
頭一次看到紅了臉的她,我胸中莫名起了一陣煩惡,一陣不舒服,一陣……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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