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
這是今天第幾人走過我的面前了?
對於一個沒有工作的上班族而言,我只能坐在這裡數數來來往往的人群消磨時間,也許跟數羊一樣,數著數著我就睡著了,數著數著也許好運就會降臨了,數著數著所有不順遂的事就全消失了。
以前上班經過這裡時,總是覺得怎麼每天都有人悠閒坐著看報紙,難道他們不用上班賺錢嗎?如今想來,箇中滋味分外明白,人情事故冷暖果然知悉甚少。
大風吹起,吹的我一臉風沙,穿透我的自尊,原來、我的價值就是讓自己發霉,每天坐在這發呆,覺得自己的肌肉逐漸由骨頭上剝離,啪啪,有種被太陽光太烈而燒烤到肉汁淋漓的感覺,原來烤人肉就是這樣的痛感。
怎麼有頭昏的感覺,唉喲!該不是中暑了吧?人運勢不好,連老天爺也欺付人啊?驕陽實在太毒辣,只好找個陰涼的地方閃避,不過涼快的地方可坐了一堆人,每個人垂頭喪氣的,不行!我不能落入同他們一樣的境地,用力一踩腳下的報紙,人自助則天助,繼續找工作吧!
又一個小孩從我面前走過去。
記得小時候,最喜歡跟母親在人潮中擠,有人的地方總是有熱鬧,所以路邊的趣事總是吸引我的注意力,如撈金魚的攤子或是有人在打彈珠,我總是好奇站在別人身後觀看,即使被大人龐大身軀阻擋視線,也會努力鑽進人群中。
但當查覺自己搜尋不到母親身影,人潮成了我與親人之間的隔閡,穿過重重阻隔後,卻依然找不到母親時,就會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直到母親急急忙忙跑來,雖然每回都是被母親用力牽著手,然後聽著母親一路的碎碎念回家,但找到依靠的感覺,還是讓我在驚嚇的淚水及親情的溫暖中為伴,默默跟著母親回家,而那天也暫時不做母親口中危險及不聽話的行為。
因為這個回憶,讓我都會對經過被母親拖拉著的小孩微笑,能被母親牢牢帶在身邊,是只有童年時才專屬的幸福呢!
我的笑容應該是不帶任何惡意的,只是一種輕鬆及溫柔,不過小孩們看到我對他們笑,十之八九都瑟縮在母親身後,唉~也對,一個落魄的叔叔沒事對小孩笑,現代小孩都被父母教導不能跟陌生人示好吧?想到這點,我只有無奈用手擠眉弄眼,朝孩子們扮個小鬼臉。看,這下小孩子躲在更後頭了,不過請相信我,我是善良的好人,因為我是如此誠懇直視著孩子們。
鈴鐺聲作響,一個小女孩站在我的面前。
「叔叔!謝謝你救了我,娟娟以後一定乖乖聽媽媽的話,不敢在亂跑了。」小女孩話沒說完,語調已經開始嗚咽起來。
為何妳要哭呢?這麼可愛的小女生,不是應該笑咪咪,讓媽媽打扮的漂漂亮亮嗎?內心如此想著,手也想要伸出去摸摸她的頭,然而,午後的悶熱終於起作用,傾盆大雨開始嘩啦嘩啦的淋下,暑意這下可消了不少,我跟著小女孩跑到避雨處,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呢!
「叔叔!你要快點去投胎喔!不要留在這個街角了。」小女孩認真看著我說,晶亮的雙眼仍是淚水氾濫著。
投胎!?
望著自己的腳底,雖然被大雨淋到,但腳上的皮鞋一丁點也沒溼,而抬起腳後,剛才站立的地面更是連水窪的腳印也沒留下。
對了,我死了,決定自己要再去面試的那天,看見一個小女孩脫離母親的手,急急忙忙要衝去對街,但綠燈已經變成紅燈了,我衝出去把小女孩帶回,卻被後方高速闖紅燈的汽車撞飛,小女孩被我緊緊抱在懷裡,我是她可靠的安全氣囊,在我的庇佑下,她只有受到些微的驚嚇,當時我對她說了:下次要跟著媽媽才能過馬路喔!
難怪身體最近總有異樣,回想至此,我笑笑看著小女孩說:『下次要跟著媽媽才能過馬路喔!』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利哆。毗迦蘭帝。阿彌利哆。
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梭哈。
梵音圍繞著我,我閣上雙眼微笑著,昇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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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藝動七月祭一時興起而寫,只是篇小文,所以劇情進展快速啊XD,
寫時是因為現實生活有感而做,因為工作覺得自己只是一塊正在腐敗的肉。
往生咒梵文獻給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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