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聖誕節前,法蘭克福著名的市政廳前面高聳入天的聖誕樹,和一攤一攤被我形容為「德國年貨大街」的德國小吃。這裡也是我和朋友相約在聖誕市場的時候,固定的meeting point。
雖然以前每次都捨不得離開台灣,不想回去德國。但是一旦真正要搬離那裡,回來定居,心裡其實還是有著濃濃的不捨。
唉!德國,畢竟是我追求理想、向自我挑戰的第一站。
在這裡,我獨力擁有自己的一個小窩,在人生地不熟、沒有朋友、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一個人從頭開始,費心張羅、打點,佈置裡頭所有的一切和一切。
我喜歡在有空的時候,一個人逛著百貨公司或精緻小店,尋找佈置的靈感,來搭配適合居家氣氛的窗簾、桌布;浴室裡放肥皂、香精的小碟子;或是一個放熱湯的墊子;一個專門用來放水果的漂亮盤子。
我喜歡到每一個城市旅遊時,買一個富有當地特色的紀念品,放在位於門口的紀念品專櫃上,三不五時可以拿起來賞玩,順便回味一下當時心情上的喜樂,或小小的哀愁。
我喜歡我那在德國買的、有著美麗歐風圖案的被套。在他們剛被洗好的那一晚,聞著重重的、香香的肥皂味,總是感覺那一夜睡得特別香甜、美好。
喜歡整夜聽著同一張CD,有時是同一首歌,也有時是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筆重重劃過紙張那種沙沙的聲音。
這裡的夏天,白天黑的晚,晚上九點的時候,天都還是亮的。只有那遠處傳來的教堂鐘聲,叮叮咚咚、輕輕柔柔地,彷彿是在提醒還在賴床的我,嘿!已經下午六點,晚餐時間到了,該起床張羅晚餐囉!
也喜歡在深深的夜裡,關著燈、張著眼、想事情,聽外面街上傳來的地鐵聲,配合地鐵每天0400到0200運行的時間,在夜闌人靜的夜裡,知道還沒有到兩點。或在天將亮的黎明時分裡,不看手錶就可以想像,原來現在只是凌晨四點。
雖然大雪已經不知看過多少次,但是每一年的第一場雪,總還是會讓我興奮異常、激動不已。
最最喜歡在黑黑的夜裡,在有暖氣的、溫暖的房間裡,隔著窗戶看著白白的雪花,在夜的黑幕裡靜靜地、悄悄地落下時,那黑裡透白的強烈對比。
看著它輕輕地飄落在地面上,終而與先前落下的雪合而為一,不分彼此,看不出先來後到。這個畫面,這副景象,總是讓我有著寧靜、平靜、與世無爭的感覺!
有時候早上起來時,發現對面房子的屋頂竟然已經全被白雪覆蓋了。然後訝異著大自然竟在我熟睡的時候,默默地,無聲地做了那麼多的事!
當然也有的時候,一早起來,白雪已經溶化成泥濘一片。
通常我最不喜歡這種時候了,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濺得一褲泥濘;更慘的是被滑滑的冰,給摔得四腳朝天。這個時候,出門前,往往要多留點時間給自己,一步一步踏穩,慢慢地走。
最怕最怕是被這裡的太陽給騙了,常常看著大大的太陽,就很驕傲自滿的穿得少少地、美美地出門,忘了多添一件衣。
往往要給凍得直打哆嗦,才會記得在下次出門時,要穿得很多很暖,然後又因為穿得太多而熱到不行而忍不住抱怨。總是不知道該怎麼穿?要穿多少才好?
每年的11月中登場,並且一直延續到耶誕前夕的聖誕市場,是世界聞名的。我總是喜歡在白天的時候,去逛一攤一攤的小攤子,或吃或買或只是單純的看。
在晚上的時候去體會一下「夜的饗宴」。看高聳入天、佈置得美侖美奐、五彩繽紛、燈光閃爍的聖誕樹。
在冷冷的天氣,喝一杯熱酒、或是熱柳橙汁和朋友聚會、聊天的感覺。然後用戴著手套、笨拙的手,拿起蝦卷沾著美乃滋吃,或是用已經凍到沒有知覺的手,生硬地剝著皮,品嚐德國風味的炭烤粟子。
雖然已經幾乎黏在戶外的火爐旁,還是給凍到手腳冰凍、麻木。手中滾燙滾燙、熱熱的酒,一下子便給室外的低溫,迅速降溫變成冰酒。不到30分鐘就得到室內避避寒。
看著身邊也是身形單薄的老德,依然可以談笑風生。不知道是他們身體比較強壯?還是亞熱帶來的我們太遜了?
這個謎一直到第二年才揭曉,原來他們和我們看似一樣的鞋,裡面其實是暗藏玄機的--一個底部鋪有毛,可以保暖的鞋墊。還有100%羊毛的襪子,可以阻隔掉來自地上寒冷的厚底,再加上有刻紋的鞋底,可以防滑又可以讓他們在雪中行走自如。
不過,就算再冷,還是想要出門的。
因為想要體驗一下那種冷到骨頭裡面去的感覺。也喜歡出門前那一道一道的手續。
套上帽子,圍上圍巾,戴上手套,手指頭一個一個對好。然後再把長外套的扣子全扣好,拉鍊拉到最高的種種程序。
一旦出了門,接下來就是要靠意志力的支撐囉!自己調節著吐氣的量,和時間,不要一次消耗掉太多的熱量,為自己儲存體力。並且決定不管再冷,都要昂首前行,絕不做縮頭烏龜。
有時也會童心大發,邊走邊用手指在汽車車頂上畫一條線,看雪到底有多厚?故意去踩一片雪白平坦的路邊,想要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的鞋印,順便測量一下積雪有幾公分?如果不是那麼嚴寒難忍的話,有時也會心血來潮,捏個雪球拍張照紀念。
第二年到德國,看到氣象報告說慕尼黑下雪了。第二天,就和同事坐了火車南下賞雪。隨著目的地愈來愈接近,鐵軌邊的路也愈來愈白,終於是一片雪白大地。
我們到了以正宗灰姑娘童話城堡聞名於世的「新天鵝堡」。在滿地積雪的冷天裡,裹著毛毯坐著馬車上山。然後隔著瑪麗安橋望向新天鵝堡。乘坐著民宿老板熱心出借的雪橇滑下山丘,一路放肆地盡情尖叫、狂笑著。
冬天的照片通常是缺乏變化的,因為不管裡面的毛衣顏色再多變化,也看不到。每張照片總是那幾件外套,總是讓我分不清是在那一年照的。
於是就在其他方面做變化吧!
慢慢地累積了更多不同的圍巾、手套、帽子,然後又添了幾件適合不同溫度、或「真正」禦寒的外套,保暖的鞋子和襪子。當我把終於一切裝備都準備齊全、家裡也佈置得像個樣的時候,沒想到也是我打道回府的時候了。
唉!我,好捨不得德國哦!
THE END.
NOV 30,2003
我的德國三部曲:
圖:離家去上班前,我喜歡把小猴子放在被窩裡,幫我暖被,喜歡回到家,被子已經被睡暖的感覺。
圖:為了迎接一個當時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客人,我特別買了這個防熱墊,喜歡它的顏色、圖案,總是覺得看了它心情就會很好。
圖:逛遍了法蘭克福大小百貨公司才找到喜歡的彩色盤子,我用它來裝水果。
圖:因為總是不知道怎麼穿衣服,才不會被熱死、凍到,特別買了這個可以黏在窗外的溫度計,不過有些黏性不是很好,好幾個都掉到樓下去,這張照片12月初照的,零下五度,很有聖誕節的氣氛。
圖:洗衣台下的小空間,我的儲量大概夠一大家子使用吧!可是其實我是一個人住。
圖:身為一個空服員,常常有機會去很多地方,也因此有機會去不同的地方選擇自己需要的東西。圖中的腳踏墊是在台灣買的,坐墊是在日本轉機的空檔特別出境逛100圓商店買的,我很喜歡這種淡淡的彩色。
圖:放在浴室裡增添芳香的小容器,裡面的兩隻小熊是回台灣去台中找朋友的時候,朋友送給我的,玻璃小容器和裡面香香的乾燥花應該都是在芝加哥買的吧!
圖:真的很喜歡鮮艷的顏色,桌布是在德國買的,食物墊是在美國芝加哥買的。
圖:我的可愛而小巧的小廚房,媽咪一來就愛上她了,我們在這裡煮出很多好吃的菜,還邀請同事一起來用餐,很多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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