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夫人。」面無表情的老管家仍是態度恭敬,心裡其實樂得輕鬆。
目送冷霄的父親離去,冰兒有股頓失依附的落寞。
頭一次出席這種場合的她感到驚惶不安,因為她從來不曾被介紹、認識任何一位上流社會的人物,在杜家,她只是一抹不容許見到陽光的影子。
所以,當孔蘭薰把一件麗兒僅穿過一次便束之高閣的小禮服扔到她的身上,告訴她換上後一塊兒來到冷家來時,她簡直訝異得無以復加。
華麗的衣裳、美妙的音符及歡悅的笑語,這就是宴會嗎?她癡癡地張望著,內心浮現一種近似好奇的興奮。
「喂!看夠了沒有,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會有人來向你邀舞吧!」冷峻的斥喝傳遞著極度的不悅,杜麗兒上前猛推了冰兒一把。
「啊!」冷不防被麗兒推倒在地,冰兒疼得差點掉下眼淚來。
「麗兒,注意儀態,別為了這個低賤的雜種壞了形象。」對女兒粗暴的行徑毫不阻止,孔蘭薰只顧著注意到是否有人察覺這一幕。
「是,媽咪。」整了整衣袖,彈了彈裙擺,杜麗兒甜美地笑著,欺負冰兒向來能讓她心情愉快。
「好了,你自己回去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輕蔑地看了看一臉狼狽的冰兒,孔蘭薰冷漠地驅逐她。
「夫人……」既然認為她讓她們丟臉,那又何必帶她一塊兒來?
「哼,要不是為了你當面向冷總裁致謝,打死我都不可能讓你跟來。」丟下這些話後,孔蘭薰連看都不看冰兒一眼。
「原來是這樣……」讓她來不過是為了做做面子罷了……冰兒默默地爬起,心中歎息。
「還不快走!」回過頭,杜麗兒像趕蒼蠅似地怒斥。
「那我先回去了……」呵,根本就沒有人在乎她的去留。
轉過身,冰兒正要黯淡退下,卻聽到了杜麗兒這麼地問著:「媽咪,你說冷霄哥哥他會不會邀我跳第一支舞!」
「一定會的,我的麗兒這麼漂亮,這宴會上只要是有眼光的男士都會爭先恐後來向你邀舞的。」母不嫌女丑,孔蘭薰對女兒讚不絕口。
「我不要和別人跳舞,我只要冷霄哥哥!」杜麗兒堅持地說。
「乖女兒,今晚有好多個和咱們家有生意往來的名門富商帶著自家子弟出席,於情於禮,你都得跟人家周旋一下啊!」牽著女兒的手,孔蘭薰慈愛地哄道。
「可是……」她只想和冷霄共舞啊!
嘟著嘴,杜麗兒心不甘情不願地移動腳步。
「沒有可是,況且冷霄人都還沒回來,你怎麼能因為他的遲到而放棄展現自己美麗的機會。」傻女兒,就只會死心眼地守著一棵樹,卻放棄一整片森林。
「這倒也是,精心打扮總得好好兒展露一下。」虛榮作祟。杜麗兒轉瞬間便忘了原來所堅持的事。
「走,媽咪先帶你過去認識季豐集團的……」
被冷落一旁的冰兒無言地聆聽著杜麗兒對冷霄的熱戀,心口驀地泛過一陣怪異。
她是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為什麼胸口會感到莫名的窒意。
穿過廊道,冰兒原本走向大門的步伐赫然頓住。
一道她絕對不會錯認的身影出現在宴會現場,是冷霄。
隔著巨大的落地玻璃,她近乎貪婪地凝望著他,目擊著他翩翩的風采瞬間擄獲無數愛慕的視線,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杜麗兒。
只見原本正和另一名少東共舞的她,即刻轉身丟下那人飛奔至冷霄身旁,百般討好地糾纏著他,撒嬌地展現一身美麗的盛裝。
冰兒癡癡地望著他對麗兒綻開一抹魅惑的笑容,惹得她笑逐顏開,顧不得在場眾多賓客詫異的目光,對他獻上一記熱烈的親吻。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突地攫住了心臟似的,冰兒感到一股強烈難受的痛楚侵襲著她。
又來了,為什麼一看見他們登對地站在一塊兒,繼而熱情地共舞,她的心會好痛、好痛?
轉過身,冰兒朝著幽暗的小徑快步奔離,她不想再繼續看著麗兒如何笑靨如花地依偎在冷霄的懷裡,她不想看到他對著她輕聲細語……
直到夜涼如水的冷氣讓她發脹疼痛的意識冷卻下來,冰兒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距離冷家安排給小白居住的狗屋不遠。
回去前先去看一下小白應該沒關係吧!
她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狗兒們,也沒有再見著冷霄了,自從上一回在玫瑰花園之後……
憶及他所謂的「調教」,冰兒的粉臉霎時漲紅不已。
揮開腦中讓人羞窘的畫面,就著月光的引導,冰兒偷偷溜到狗兒們居住的小屋前。
「小白,人來看你和小狗囝了。」
聽到熟悉的人聲,小白興奮地撲上前,吐著粉紅色小舌樂不可支地兜著她團團轉。
「噓--別嚷襄。」冰兒緊張地安撫狗兒,殊不知身後早已來了個人影。
「原來你躲在這兒。」男性炙熱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少爺,你……你怎麼跑來這裡,宴會呢?」一回頭,冰兒驚訝得水眸圓瞪。
她沒想到冷霄會跑來這兒找她?!是因為在宴會上沒看見她嗎?
「我又不是宴會的主人,沒必要一直待在那兒。」他狀似無趣的說道。
「是嗎?那麗兒呢?你放她獨自一人不太好吧?」冰兒緩緩站起身來,目光閃避地問著,低啞的語氣蘊藏著內心真實的感覺。
洞察冰兒酸澀的心情,冷霄挑眉一笑,他的寵物在吃味了嗎?好玩。
「跟我來。」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拉著她離開狗屋。
「啊--」他要帶她去哪兒?!
冰兒的心在狂跳,如此被他牽著手盲目地跟隨,彷彿他要帶她直奔天涯海角……
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這裡是……」待回神,冰兒才發覺自己已置身在一間寬敞舒適的大房間裡。
「我的臥室。」冷霄淡淡地說。
放開她的手,他逕自褪下身上的西裝外套。
「可以聽見樂隊演奏的聲音……」耳邊傳來幾不可聞的音樂聲,這兒離宴會廳有些距離了吧!
「我聽麗兒說,你在開舞前就離開會場了。」隨手丟下外套,冷霄明知故問。
「嗯,今晚來此,為的就是要向理事長致謝的。然後,就沒我的事了。」就算麗兒她們母女倆沒趕她離開,她也知道自己不會在那兒待太久的。
低下的她是配不上這種華麗場合的,冰兒自卑地想。
「沒有人向你邀舞嗎?」他隨口問著。
「沒有……我這樣子,沒人會想跟我跳舞的……」她苦笑地自我嘲弄。
「也好。」這樣就不會有其他人發現他發掘的寶物了……
「少爺也覺得冰兒穿這樣很醜吧?」發現冷霄的視線停留在自個兒的身上,冰兒誤以為他是在看衣服,她侷促地拉了拉衣擺。
「這衣服……的確不適合你,太過成熟了……是麗兒不想要的衣服吧!」隨便猜也知道。
「其實衣服本身很美,是我配不上它。」黑沉沉的色調有種慵懶的味道,可是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太陰鬱了。
「不,是因為你還太年輕,不適合這麼暗沉的顏色。」他實話實說,正當青春洋溢的她,應該穿上淺、淡藍、鵝黃之類色淺色系的衣服。
「可是,若不是麗兒給了我這件禮服,我是不可能被允許來少爺家的。」當然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冰兒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在看她,心慌得趕緊低下頭。
「喜歡漂亮的衣服嗎?」他沉吟了句。
「我想沒有一個女孩會不喜歡的。」她小聲地說。
「是嗎?走,帶你去一個地方。」打開房門,他捉起她的手便走。
「少爺要帶冰兒去哪兒?」冰兒感到困惑又茫然,只有緊緊跟著冷霄。
轉過一道迴廊,他冷不防推開了另一扇房門,直接進到衣帽間。
「這間臥室原本是雨虹的,她是我媽咪的乾女兒,出嫁後就不住這兒了,我記得她留了些衣服在這裡。」推開衣櫥,冷霄簡單地說。
「好多……」映入冰兒眼簾的是一排排的美麗衣裳,她張口結舌,目不暇接。
「嗯,就這件,來換上吧!」翻翻衣櫃裡五顏六色的華服,冷霄挑了其中一件取下。
冰兒兩眼發直,視線怎麼也無法從衣服上移開。
這是她所見過最美麗的禮服了,絲緞表面罩上一層雪紡紗的上身搭配著粉紫色的曳地長裙,如夢似幻的美麗教人難以信其是真,柔柔髮亮的絲緞布面泛著醉人的光芒。
「少爺,不好吧!這衣服……」她怕一碰那衣服就會消失了啊!
「不喜歡嗎?」他不悅地皺起眉頭。
「不,不是的,它是這麼地美麗動人,只是……」她不配啊!
「叫你換就換,哪來那麼多意見。」冷霄的不悅加深。
「我怕衣服的主人知道了會不高興。」她那渴望的目光怎麼也離不開那美麗的禮服啊!但是,那不是她的衣服呀!
「她不會知道的,況且這些衣服雨虹已經不要了,她的夫婿早就給她買了一大堆新貸色。」他把衣服拿到她面前,示意她接下。
「可是……」冰兒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算了,我自己動手。」轉過她的肩膀,冷霄突地拉開小禮服背後的拉鏈,動作飛快地一把扯下那醜陋的衣服。
「啊,少爺……」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冰兒赫然察覺自個兒的身上僅剩貼身衣物遮蔽著重點部位,她又羞又窘地環抱住自己。
「純白的,我喜歡。」簡單的少女型內衣褲,讓纖弱的胴體在清純中帶著一股無邪的誘惑。
男性大剌剌的逼視,讓冰兒羞郝得幾乎從頭紅到腳趾。
「這件小禮服的設計是不能穿有肩帶內衣的。」看了眼手中的衣服,冷霄意味深長的暗示道。
他的意思是,她得脫掉內衣嗎?可是……當著他的面換……
「呃,少爺,我自己來好了……」怕他又動手只得趕緊接過對聯件粉紫色的小禮服,背過身快速換上。
「嗯,就如我所想像的,剛剛好。」冷霄推著她走到衣櫃旁的鏡子前。
「這真的是我嗎?」眼前的落地長鏡照出一抹優雅迷人又帶著楚楚可憐氣質的纖細身影,那雙濛濛水眸盛滿了驚喜與興奮。
「懷疑嗎?」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她,他憐惜著他紅暈灩灩的臉頰。
「這……感覺你是在作夢。」是他給了她如此瑰麗的夢境啊!
在這個迷離的幻境裡,他是她的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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