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卅日,有幸參加政大與北京人民大學的師生參訪活動,前後十天滿滿的行程中,除了帶回北京人大師生滿滿的友誼外,也對北京特有的人情風味與街道景觀感觸很深。
北京是個共產主義的社會,曾經封閉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在最近幾年對外積極開放後,很明顯看得出它的進步(北京人大師生與政大常訪北京的師生們如是說),尤其在七月十四日北京獲得下屆奧運主辦權的消息傳出之後,北京的老老少少除了歡欣鼓舞,還有對未來的無限期望與憧憬。
身為公務員的我,去過不少國家,礙於兩岸政治的隔閡,獨獨未曾踏上這塊自小就耳熟能詳的土地。我沒親眼看過它的過去曾經如何落後,但在剛剛獲得下屆奧運主辦權的鼓舞下,我看到了目前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旺盛的企圖心。
北京的街道很難得見到摩托車與狗,那是北京政府政策上的刻意(北京的空氣不甚好),據說摩托車的牌照稅比汽車(北京稱機車或機動車)的牌照稅要貴好幾倍,而養狗要登記狗籍,登記一隻狗的狗籍費用比養一個小孩還高。所以,走在路上不用閃避蛇行的摩托車、不用擔心有飆車少年鬧事,不用躲避補犬車當街補抓野犬時心中的人道與環境衛生的價值衝突,當然也不用擔心踩到狗大便囉!
極少看到摩托車,卻見滿街的腳踏車。北京的大型街道多規劃有腳踏車專用道與行人專用道,紅燈轉綠燈時,便見如潮的腳踏車集體湧向前方,有的天橋還刻意設計讓腳踏車可以直接騎上去。
少了摩托車的廢氣,走在北京的街道上,吸著與台北一般不頂新鮮的空氣,鼻孔卻不會像在台北一般常常一抹就是一層黑灰,(是北京乾燥的空氣讓它直接進了肺部?或是北京的廢氣真的比台北少?)
北京夏天的炎熱較之台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許多房子外牆多掛有冷氣機,只是一直不曾看過房子設有冷氣窗口,倒是外牆外整整齊齊的掛著不少分離式冷氣機。與台北一般,八月底九月初正是天氣剛開始轉涼的時候,只是日夜溫差大,白天需要開冷氣,夜裡卻得穿外套。
北京的計程車收費甚低,奇怪的是:收入不算頂豐厚的計程車卻得裝設預防乘客搶劫司機的隔離設備─司機的座位被扎扎實實的與乘客隔離開來。看來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北京市民目前的貧富差距應不算小,治安也難讓人安心。
北京的「吃」與台灣大大的不同:先用菜後喝湯,最後才吃白飯。習慣白飯與菜一起用的台灣客總在餐廳裡翹首望穿廚房─等待白飯。番茄叫做「西紅柿」,「土豆」不是花生,卻是馬鈴薯。吃素的我,北京十日,幾乎餐餐都是一大盤青菜,最後再來一碗白飯,原來告訴他們我「吃素」,他們搞不懂「素食」是怎麼 一回事,(回來後才聽說:要講「羅漢齋」他們才聽得懂)。一樣是聽來倍覺親切的「普通話」(我們的「國語」)用意卻大大不同。
過去曾有親友從大陸旅遊回來訴說在大陸如廁的種種不便,此番親自見識,雖然沒有描述中的恐怖,但公共場所裡的女廁有門無鎖或有鎖不能用的情況(有的地方連門都只有半截),還是讓我們有些不小的尷尬與訝異。尤其在承德的餐廳裡,女廁只有一大間(有鎖),裡面卻有三座蹲式馬桶,部份想入境隨俗的同學們只好三個人在裡面喊口令「一、二、三」,以齊一的動作順利如廁。較重視個人隱私的同學,只好選擇人少的時候再一人獨佔一大間使用,感覺上還是怪怪的(很心虛)。
北京的地鐵,像我們的平快火車,噪音好大,沒有我們的捷運舒適,不知台北的捷運在營運十年以後,是否還能有今日的舒適程度?
北京的女人,習慣穿短筒絲襪,不管是搭配短裙、長裙或長褲、短褲,也不管是穿包鞋或涼鞋,只見腳踝上一截短短的、灰灰的絲襪,千篇一律的套在燕瘦環肥的北京女人的腳上。正式的會議場所看得到、休閒遊憩的公園綠地看得到、觀光景點的名勝古蹟也看得到,看來,北京的女人們愛極了短筒絲襪呢!
北京街道比台北寬敞太多,除了巷弄胡同,大概都在三線道以上(還不包括比台北寬敞好幾倍的腳踏車道與行人專用道),主要幹道甚至還規劃到五線道以上。為了迎接下屆奧運,北京市政府正積極的進行各項硬體工程,北京街道上到處可見工程施工,原本就不頂好的空氣,因此更顯得塵土飛揚。
北京也有不少量販店,百貨公司、麥當勞一樣不缺,比薩店、涮羊肉、韓國火鍋也都有。倒是7-11與素食餐廳在我的北京十天行程中似乎未曾見過,聽說在西單書城附近有一家蠻大的素食餐廳,可惜行程排得太滿,未能親自探訪。
紫禁城即是北京的故宮博物院,城內原有的細緻精品多數保存在台北的故宮,如今的北京故宮,除了城樓建築與大型的雕塑、鼎鼐之外,室內精品其實已經所剩不多。走過午門,不禁低迴:多少是非、恩怨與情仇曾在這裡如何糾纏?
頤和園是個讓人舒放身心的園地,小橋、流水與畫坊映襯岸邊垂柳,長廊上,不時可見白髮翁隨性的演奏,總可惜如織遊客少卻應有的閒情與逸輊,中國人的旅遊觀念何時才能真正遊到心底、真正領會景物所深藏的蘊涵?
圓明園是個廢墟遺址,僅剩仿巴黎凡爾賽宮建築風格的斷垣殘壁引人喟嘆,中共特意在旁邊修築了一道「國恥牆」,讓國人牢記八國聯軍的恥辱,「民族主義」的刻意彰顯令人不由自主捏把冷汗:中共要國人時刻謹記的,豈只是八國聯軍的國仇一樁?恐怕還有「台灣遲遲不能回歸祖國」的家恨吧?!連計程車司機都要用鼻音來說:「台灣呀!給臉不要臉,要他們回歸祖國,還不願意呢!」,佯充北京人民大學研究生的我們,聽了也不免寒在心底。兩岸的交流,要想站在同一個水平上來談論,只怕是越來越難。當中共的經濟逐漸起步之後、當中共逐漸成為國際社會舞台的要角之後,台灣還有多少籌碼能要求與中共平起平坐?
天安門是個壯闊的廣場,分別由革命與歷史博物館(是個複合式博物館,正對天安門的是歷史博物館,館的背面則是革命博物館)和人民大會堂與毛主席紀念堂所圍,人民英雄紀念碑直挺挺的矗立在廣場上,夜裡透出的光芒讓人在遠處便能遙遙認出方位。踩著廣場上新鋪的石板,腦際閃過的,是六四年輕的血淚吶喊與坦克隆隆,牆上高懸的毛澤東先生可也曾為這些年輕的生命嘆息過?亦或只是笑看長江一浪推一浪?
革命博物館與盧溝橋紀念館裡詳實記錄著國共間的愛恨情仇,除了孫中山先生的功績是兩岸一致以外,抗日的功勞、張學良的功過、蔣介石的功過與國共間的仇恨等記錄均各執一詞、各說各話,讓自小被逼「死背」中國近代史的我看得噤若寒蟬,大紅旗上的金色鐮刀,總還是讓我心生恐懼。張學良先生一生在兩岸間背負著兩極化的極端評價,卻寧可客死他鄉,也不願重回視他為「貴人」的故土,未知其間的心理掙扎可曾留下隻紙片字供後人探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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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謝謝漢堡風情的施仙姐幫我把圖檔縮小,終於能把照片貼上來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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