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跟某人甲去某人丁家閒坐。事後,某人甲送我歸家,在車程中,無意跟他閒聊了幾句。我們不自覺說起關於工作上和學業上的問題,他說我只是少了點鬥志而已。可是,我卻回應他,我其實不只是這樣,我連生存意志也沒有了。他隨即問我為甚麼會弄成這樣,我則隨意的回了其中某個隱憂。
回家了,我自己再認真想了想,那些隱憂,其實我大概也知道甚麼一回事,只是我一直到回避那些煩厭的問題。
隱憂一:
我記得那年,我正是約八、九歲左右,我突然意識到我要堅負起這個家的負任。那時,姊姊不是讀書的材料、哥哥沒有專心上學、弟弟還未上小學,然而父母又沒有心栽培我成才。苦讀的我也不能爭回一口氣,我愈讀愈苦痛。歲月如流,我已經覺得我沒有任何能力負擔得起這個重擔。
隱憂二:
那年的香港中學會考,我理所當然的失敗了,英文也不合格,可是曾參與會考的同輩們卻很高興,他們還安慰我說,我是他們中的最佳,那是因為那時他們當中,沒有人在會考內取得多於兩分,我則剛好有兩位數。那是我已經知道,我跟香港任何大學也無緣了。在無助之中,糊糊塗塗念上了中六,學校給我的條件是往後那年的會考必須英文合格,否則不能升上中七。結果,我去報考英文課程甲,雖合格,但我覺得跟課程乙相比,我沒有信心能掙得過中七。最後,我毅然去了香港科技學院報讀高級文憑課程,希望有一技之長。好景不常,父母強迫我要跟弟弟一起到外國留學,我無奈把香港的一切放棄。我知我語文能力特別差,這些年來,我單憑餘下不多的能力避重就輕,最終雖能在外國大學畢業,但英語始終返魂乏術。
隱憂三:
從小已經習慣了上學放學回家這樣的模式,絕少參與校內校外的課外活動,目納、內向的我,不善交際。至今,我的人際關係差得要緊,先不要說將來,單單只是說過去,我已經被設計害過不少。其實,都只能怪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太善良、太天真了,無辦法了,我只是個不懂圓滑的人而已。
隱憂四:
時間不留人,轉眼已是一把年紀。有很多人和事已經錯過了,可一不可再就是。也許,某些人會說機會是自己爭取,但我卻說那些人恨本不明白一個對於人而言的永行法則。事實是我也不太懂這個「從不給予你爭取的機會,你如何擁有機會的爭取」的道理。錯過了,不甘心,還可以不顧一切的直衝,可是,當回頭一看,原來跟別人相比下,自己所謂的直衝,根本就是在打轉。
隱憂五:
其他人朝著自己要走的方向奔跑,愈跑愈勇,前面的路,也愈跑愈清楚,是一條活路。可是我卻愈跑愈迷濛,愈跑愈怯,是一條死路。其實,我自己也知道,能讓我害怕的始終有限,可我就是害怕。旁人只看見我的懦弱,因為他們都用上了自己的幸運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至於我,我連自己的強項也捉不緊,也難怪他們看不到自己有多走運。
隱憂六:
從小與孤獨作伴,但不知何是開始發覺,人始終是單獨不好。不自覺,跟寂寞糾纏。很想愛,卻不能愛;很想恨,卻不能恨。這種壓抑,理應已經習以為常,何以我又愈來愈討厭和難受呢?在這樣情況下活著,漸漸又不情願的萌生起另一種苦痛。既怕愛,亦同樣怕得不到愛,這一種感覺,相信大部份人都不會明白。其實,這些都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得到,我已經失去了最重要,而且還一切也變得不再重要。與此同時,我也沒有把次要變成重要的能力。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