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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26 17:17:33| 人氣1,61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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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電影熱潮，與同事們興頭上玩了個叫做「飢餓遊戲」的減重比賽，兩隊人馬、三個月時間，分組塑身。


今晚趁著比賽尚未白熱化之前，與妹妹約吃火鍋，這頭雖是我起的，但她比我還興致，於是也不多想體重、BMI、過五不食，任何跟減重有關的諸如此類。火鍋店離家不遠，她穿上我讓她的灰色連帽外套、繞纏條黑色圍巾就好。而我踩著拖鞋出門。

火鍋店，尤其是吃到飽的火鍋店，無論食材如何新鮮高級，當那些青菜生肉人工火鍋料，被盤盤從眼前舖擺而去，似乎就註定了廉價感的一生，不是食材廉價，而是在裡頭撿食的我們，有種吃也吃不飽的可憐感。欸！不是說吃到飽嗎。

店裡生意好，可能因為初春天氣「詐暖還涼」。與妹妹並肩而坐，小小桌面一張鍋，分成番茄湯底與麻辣，以鍋為中心，四周散滿我們急急搶夾而來的待煮物。

吃到飽的火鍋怎麼吃最好吃？大概就像妹妹那樣使，無論菜肉或海鮮，不管薄厚圓扁，反正一次下鍋煮，熟了，就好吃。

我倆筷子始終沒停，嘴巴吃著，話也沒停。除了住在一起對彼此生活習態偶爾必須吞忍的彆扭非必要不提之外，我們什麼都聊；我聽過她說戀愛之苦、說工作辛苦、說與母親的對峙。當然，她也聽我說類似這些。

我們不是從小感情就好。

我過慣獨子的年歲和待遇，當她仍在襁褓時，相差五歲的我們一起生活過，後來有段時間，我跟著媽媽住，她給外婆帶。不知過了多久，她回來了，以一種已經會跟我搶玩具、頂嘴吵架的大小回來了。說是搶玩具，倒不如說更多時候，都是趁我尚未放學，偷玩我的玩具，並在發現我回家進門後，玩具丟下，立刻躲到仍在午睡的媽媽身後。很像那隻她從路上撿回來的貓，總在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響時，等門逃逸埋伏追撲再逃逸我。

那一幕，我永遠記得。

吵架時我會揍她，她哭，媽媽就罵人，我就更想揍她。印象最深的還有一次，我們待在媽媽開的酒店櫃檯後面玩，玩著玩著，開始為著我手上指捏的薄金屬究竟是不是刀片而爭執不休。

「你不信這是刀片，那我拿它割你的手。」我氣不過地說。
「你割啊！你割啊！」留著臭跩西瓜皮髮型的妹妹嘴臉臭跩地伸手挑釁。

於是我手一落下，妹妹左手背上橫出一道三、四公分長的破口，鮮血直流，緊接而來，震耳的哭喊聲響遍我的宇宙。當時我心底又畏罪又覺得妹妹實在討人厭到極點，又笨又跩。

當年我也許小學三年級，妹妹還讀幼稚園。說巧的是，幾年後，一次在浴室，不知怎麼地被洗手檯下的固定鐵片劃傷左手，在差不多的位置，傷口是直的，約莫三公分。長大後，我們曾開玩笑說，如果哪天走散了，就用彼此左手上的疤來相認。

今晚我們並肩吃火鍋，那些哭鬧早離我們久遠得像張面孔難辨的照片，卻仍緊握在手裡，我們依舊還是聊著自己的生活、聊著共同的生活。

突然妹妹略帶誇張的語氣笑說：「要珍惜兩人一起吃火鍋的日子啊！」大概是看我眼神略有疑惑，她繼續說：「如果我有伴了，就是跟他一起出來吃火鍋了。」我回過神，冷冷胡亂奉上一句：「same to you！」

妹妹並不是一時興起兜說的。她請神算過，神明喻示，妹妹虛歲28歲前會有一段正緣，而火鍋前日，塔羅又預指對方將是個懂得照顧她的人。妹妹熱燃著當此氣勢，將肉片撥掃進湯汁沸揚的鍋裡。

真是滋味百般複雜的一鍋啊。我希望妹妹幸福，真的，更迫不及待想看看她那被命運之神欽選的伴，會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像她相信的，是個能照顧她、與她年紀相仿的人嗎，是個能耐心聽她講社運夢想、實現社會正義的人嗎，而且長得比她高有肩膀讓她依靠，會陪她一起在冷颼的春天夜晚吃火鍋嗎。

這些問題都很重要，但這些問題怎麼想，都有那麼點寂寞啊。

不過妹妹請你放心，如果那個人不照顧你、不願攜帶你的夢想、不給你依靠、不對你好。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去吃火鍋。吃到飽。

(2012.03.25)
2012.03.26

註：照片是妹妹頭陳綺貞，不是妹妹。

我要檢舉
#妹妹#火鍋#吃到飽
台長： 愛斯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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