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中。
「奇怪,這裡是哪裡啊?為什麼都白茫茫的?……咦,那裡有個黑影耶,說不定是人,去問問他好了……」說完,她三步作兩步的向不遠處的人影衝了過去。
接近了那黑影,她小心翼翼的靠近。
「請問……」她臉露微笑的問。
「小姑娘……」那人的聲音沙啞不堪入耳,她忍住捂耳的衝動,等待那人的回應。
「……妳找我啊?」然後他緩緩轉過頭來,露出……光滑如雞蛋,沒有任何五官的臉,雞蛋在嘴的位置上裂出了一個詭異,且大大的洞,洞的深處,不見底,好似一進去,就沒有回來的可能。
直視著那大洞,她眼睛不敢眨的張的極為的大,險險避開那人伸來的手。
「沒沒沒……有……」她抖著說,急急往後一轉身。
「哎呀,瞧妳慌的,怎麼會沒事呢,喂--別跑啊,小心石子啊……」
不顧那人,她開始狂奔了起來,中間跌了數次,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的跑,直到跑出了大霧。
似是跑出了大霧,四周的建築物逐漸熟悉、清明,碰巧的是,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這裡是……我家?!」她看著周圍發愣。
她走入某個樓梯,往一道門走去,熟捻的從腳墊下抽出鑰匙。
「喀登!」
門鎖開了,她舉步走入,認真的端詳裡面的擺設,喃喃道:「真的一模一樣耶……剛剛的是夢、一定是夢,可能是我這幾天到中國內地探察的太累了才會作這夢的……」邊念著,也還發著抖。
「老婆!妳回來啦!」
廚房裡傳來她熟悉的聲音,配合著霍霍磨刀聲。
「咦,老公?!你在家啊……太好了……」說著,她聲淚俱下,被嚇壞的她需要丈夫的安慰。
從廚房走出的人影從後面用單手抱住她,安慰道:「乖,怎麼啦……誰欺負我可愛的娘子呢?」
陷入驚訝回憶的她沒有注意到,那奇特的用詞。
她吸了吸鼻涕,忍住哽咽的娓娓道來:「我剛剛在霧裡面……看到……」
「看到什麼?」抱住她的人柔聲道。
「看到……看到……」她掙扎的想轉過身,想與背後的丈夫四目相對。
但在她一個轉過身後,卻被嚇了愣愣的說不出話。
那詭異的大洞動著,說道:「看到……看到什麼呢?是不是這樣啊?」
這人--自稱她丈夫的人的臉,也如同方才遇見的一般,臉上沒有五官,只有那詭異的大洞,手上更是拿著大大的菜刀。
「你你你……啊啊啊--」
她驚聲尖叫,掙脫懷抱,衝出了門。
隔壁鄰居聽見尖叫,急匆匆的出了家門,關心的問著掩面哭泣的她:「怎麼啦,是不是尹浩欺負你……」
「不是,是尹浩他……他……」話說不完整,她在抬起頭後,只重複著一字。
洞又在動著,說道:「怎麼啦?快和李伯伯說,李伯伯去教訓教訓他。」
鄰居--李伯伯的臉,也是沒有五官,只有那洞。
「沒沒沒事……」
她狼狽的衝了出這棟樓,往某個方向跑去,不停的跑呀跑的,到了一個道路的交叉口。
「這……這是?」
站在大樓旁的人行道上,她驚慌著,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的人們,她難以置信,因為--周圍的人的臉上,也是光滑如雞蛋,而洞,有的人是只有那洞,有的人是裂的像塊被敲的七零八落的雞蛋,處處是裂痕,還有的洞好大好大,好像顆破了快二分之一的雞蛋。
「小姑娘,怎麼啦,怎麼臉色發白……」
終於,一個臉上還有鼻眼嘴的人走了過來,初見與自己一般的她欣喜的沒有注意到,這人沒有耳朵。
「沒有,我只是……」她欣喜的握住他的手,正要向他訴說她內心的驚愕、恐懼時……
「哇--第一次看見做的這麼好的!」那人驚訝的叫道,手還不斷的摸著她的耳朵。
「嗄?」她還沒有進入狀況的迷惘著。
「就是這個啊……」那人拉了拉她的耳朵,開始翻找他的背包。「賣我,五銀好不好?這已經是很高的價錢了……」
他將所謂的五銀硬是塞入了她手裡,然後他用力的想扯下那耳朵,卻發現拉也拉不下來,他生氣的咒罵了聲,才從背包裡拿出了小刀,嘴裡喃唸:「這麼緊?真是好貨,那我用割的將它割下好了……」
看見那銀光閃閃的小刀,她這才驚醒,驚恐的搖著頭,連連後退,掙扎後退的同時,卻還是不經意的與刀擦到,受了點小傷。
「咦,妳不賣?!妳收了錢還敢不賣?!」這人怒聲的大聲叫,引起周圍的注意。
「咦……好細緻的貨啊……」人群開始躁動。
周圍的人開始聚集,有人發現了她的五官,高興的出價想要購買,一時間,出價出的此起彼落,價錢越推越高……
她抖的像秋風下的落葉,說道:「我我……我不賣……」
然後找尋人群的缺口,想要快速離開。
「妳不賣?!由不得妳!」友人怒聲道。
人群的人想要抓住她,她迅速的衝往她找到的缺口,直直跑離。
不明白跑了多久,好似已經很遠很遠了,似乎是市郊地區,她倚著大石頭氣喘噓噓的休息著。
「呼…呼…呼……這這這……我是在作夢……我是在作夢……」她喃唸,不斷重覆,像是幫自己洗腦,像是為自己催眠。
後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娘子啊……妳到底要去哪裡啊,咦!娘子這貨還真是精緻,活似真的一般,給一個讓為夫的我玩玩吧……」
她愣愣的看著緊追而來的人--沒有臉的那個丈夫,那菜刀也離奇的帶了來。
說完,他探手到她的左眼,想刨下那顆靈動的眼珠子,眼珠子沒有鬆脫,她的眼已經血淋淋的不堪入目,她殺豬似的哀叫著。
見此,他搖了搖頭,拿起了那把好像是宰牛宰羊大菜刀,柔聲與她說:「忍耐一下喔,一會兒就好了,誰叫妳粘這麼緊……」
看見那刀與自己越來越接近,左眼的痛苦依舊,她兩眼一翻,往後倒了去。
光線昏暗,時間似乎是午後,陽光斜照,整著房間瀰漫著金黃,令人寧靜。
「這……是我房間?」她坐起身,看著周圍的擺設,好一會兒,才似放下心來,鬆了口氣的說:「我只是作了場惡夢罷了……我真是太自己嚇自己了……」
起身,她走到房門外,她的老公看到她驚喜的說道:「美玲,妳終於醒了……乖,我剛剛把妳那些東西都給拿下來了,有沒有睡的比較安穩啊?要玩別玩的這麼瘋嘛,黏這麼緊……」
她的老公,臉上有著一眼一耳還有鼻子,女性化的眼耳鼻讓他的臉上充滿了妖艷詭異的氣息。
「可惜啊,一個倒是弄了壞,不能戴了,只好拿來收藏了……」他拿著血淋淋有著裂痕的眼珠子,賞玩著,惋惜的嘆道。
接著,他拿了個鏡子走向愣在門前的她,然後將鏡子拿至她的眼前道:「妳瞧,多乾淨阿,還是這樣漂亮,那東西阿,難得玩玩就好,別玩的這麼瘋阿……」
看見鏡子哩,沒有五官,只有那洞的她,直直往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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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就是那個侮辱大神是什麼迷信的女人,看,現在得到教訓了吧……大神逞罰她了……」
「是阿是阿……竟敢侮辱大神……真是該死……」
街上人群傳來陣陣喧擾,紛紛指著路中央抱著一女子的男子,那女子的臉上鮮血泊泊的流著,一滴一滴,路上染著血,男子還是堅定的走向某個目的地。
在到了某個像是廟宇的地方後,男子雙腿一跪。
「求求你,放過她吧!放過我老婆……」
他的穿著體面,面貌也不差的抱著那奄奄一息的女子,求著穿著像是什麼宗教服裝的人。
那人搖了搖頭,定神看向女子好一會兒,才道:「她對我們的大神不敬,她要接受懲罰,放棄吧,她沒救了……如果你還是不死心,自己去求大神吧……」語罷,便走出了廟門。
男子雙眼垂淚,走進廟裡,朝著神像開始叩拜、叩拜、叩拜……直到鮮血流地,他沒有停下,不顧頭傷的繼續叩拜著。
女子的臉,即使鮮血淋瀝,還是可以看到,坑坑洞洞,雙眼被刨空,鼻子被割下,連耳朵也沒有倖免的……
神像前供桌上的盤子裡,擺著兩顆眼珠子,鮮血像佐料的淋在上頭,依稀可以見到往日的黑白分明,三角形、橢圓形的肉塊也在一邊,一樣是血淋淋的。
而大桌上的神像--沒有五官,只有些微的,像是嘴巴的裂痕,較大的裂痕向上勾起,似乎像是在--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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