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蒙.懷特(Edmund White)最新力作,台灣由木馬文化於2003/07出版,但唐謨翻譯,或許是受紀大偉導讀的影響,還真的覺得有托瑪斯曼”魂斷威尼斯”的感覺,一買到書發現竟然是厚厚一大本(將近400頁),突然有種物超所值的感覺,都還沒開始看呢,真耍寶!!可是一開始看卻欲罷不能,要不是星期一要上班我星期天晚上一定就把它看完了,不過我的功力還是不錯的,星期天晚上看了三分之一,星期一下班後到睡前就把它全部看完了,有一種暢快的憂傷,暢快是因為一口氣看完;憂傷也是因為看完了。
主角叫奧斯登,一個年約五十歲的美國男同志,故事一開始發生在法國,陸續出場的人物很多,有男有女、有同男、有異男、還有所謂雙性戀;女性角色類似,著墨最多的是他的情人(戀人/家人)居里安,這裡稱為大居里安,因為文中還中出現另一個小居里安,是奧斯登在與大居里安相識相戀之前的同性戀人;此外,還有一個叫彼得的紐約客,是奧斯登更早之前的情人;文章後段出現大居里安的哥哥,侯貝以及他的同性戀人費布里斯也佔有相當篇幅….你或許會發現都是一堆同志嘛!?當然囉,這就是一本同志小說呀,當然,文中也有很多佔有重要地位的”其他人”啦,像大居里安的妻子,克莉絲汀,以及其他很多我記不得名字的女性…在這裡,我並不打算介紹故事內容,因為你們還是自己買書來看吧,我想說的是我的感覺。
“不管在什麼時候,你的外表就是你年齡的樣子。說你外表比較年輕的朋友,不是被你騙,就是在騙你。”這是本書第一句吸引我的話,真是心有戚戚焉,身邊有太多同志朋友就是深陷在年齡與外表的迷思中,我並不是說注重外表不好,只不過將外表視為生活的重點以及吸引人的唯一工具,那似乎太過辛苦,我覺得懷特這句話(當然在書中是藉由奧斯登說出的啦!!)真是入木三分,一句謊言,一個欺騙可能讓許多人窮其一生汲汲營營地追求;到頭來發現原來是一場空啊,當然也可能追求得很愉悅啦!!端看個人心態,所以如果你承受不起真實的赤裸殺傷力,還是少騙自己少騙別人囉!
“他可以愛你,前提卻是:不要把愛這個字說出口。”,我想不只是奧斯登對小居里安年輕外表的迷戀(甚至分手多年之後..),以至雖然認得清現實心裡卻始終放不下;就連很多週遭的朋友也一直在這樣的泥淖中掙扎,老是懷疑自己遇到不肯付出真心的人,只因為從未聽對方說過”愛”;這個情況有兩個面向,一是:你要的到底是愛,還是對方嘴巴說出愛;二是:如果真的愛,為何嘴巴說不出來?說出來真的重要嗎?要怎樣讓他說出來?我個人以為,如果你覺得說出來這麼重要就想辦法讓對方知道你的需求,請他設法滿足,如果你感受與察覺的愛都不真切、不深刻,那就算對方一天到晚把愛掛在嘴上,你也不見得真的會開心吧?
“他們並不缺一個安頓生命的場所;他們欠缺的是可以安頓的生命。”,書中這段文字出現在奧斯登、大居里安與彼得三人一同出遊威尼斯時,三個人都是HIV陽性反應者,有人發病了,有人還沒(自己去看書找答案吧!),在這種身體、慾望、疾病、存在、享樂與死亡交雜的氛圍中,這段話更顯得令人深思。其實很多朋友會埋怨生不逢時、所處環境太過艱難,以至生命受到壓抑,情慾被禁錮,我想,或許真的不是場所或時間的問題,而是你如何去處置你的生命方向的問題吧!如果,你活在美國、法國、義大利就真的會比較快樂嗎?在台灣,不管是不是身為同志,在這個時代,我想你還是必須先安頓好自己的生命意義吧!
“這很不尋常,但人就是沒辦法,為什麼啊?”,是啊,我們似乎常常會提出這樣的疑問與感嘆,人活在世上真的有太多我們無法預料的變數,所以佛家才會說人世無常,可是在無常中我們還是得掌握些什麼,讓自己好過一些,讓自己快活一些,我們總是會遇到出乎意料的挑戰或挫折,我想我們是沒辦法讓這些不尋常不發生,的確,可是我們應該有辦法去因應、去調適、去改善、去轉換吧?至少我希望是如此啦!
“懷舊,是太奢侈的事,只有健康的人才有懷舊的本錢。”,聽來真的很讓人傷感,尤其在面對書中不斷出現愛滋相關症狀的文字中,更覺得似乎能感受作者的無力與惋惜,我也相信很多時候緬懷過去的確會帶著憂傷,的確會使人產生空乏的疲憊感,可是我想我們應該反向讓自己更健康,更有氣力去享受懷舊的樂趣,去努力從懷舊中找到往前邁進的動力,去感恩地品味生命歷程中所有的甜酸苦辣,而不是等到真正失去健康後,才悔恨自己已經沒有權力去懷想,那真的很可悲吧!
“快樂這東西,除了可以止痛之外,就什麼也不是了。”,初看到這句話我著實有種難以理解的困惑,對我這個把快樂當作終生追求目標的人而言,竟然有人以如此斬釘截鐵的口吻將快樂的定義改寫,後來,我換個角度想,或許對奧斯登而言,對大居里安而言,對彼得而言真的都是如此吧?畢竟在他們身上(心理與生理上都是..)負載著太多的痛,所以他們必須不斷設法尋找止痛劑,也因此,快樂對他們而言自然而然變成止痛的手段與工具;不過對我來說,正因為生命的本質就是悲苦的,所以我才要不斷創造更多的快樂因子,去平衡、去中和、去提升,對我來說,快樂不只可以止痛還可以預防傷痛,使悲傷來臨時比較不那麼痛。
其實小說情節的真實與否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能從中感受到什麼才是重點,我在很多閱讀的過程中沉思、感傷、甚至失神;但我也藉此重組思緒、調整想法、比對生命的差異,我想每個人都可以讓自己的生命多一些不同,你可以像大居里安一樣用謊言來差異化;也可以像奧斯登用坦誠面對來創造多元;你可以是書中的任何一個角色,當然,你也可以只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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