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級社並以之作為每一屆學生的自治群體,是本校的特色。今年,迪社的同學要畢業了。又是一個夏天,又是一個別離的季節,「蟬鳴荔熟,糉葉飄香」不只一次出現在畢業的文案裏,但真正讓人倍感懷念的,是畢業禮、畢業舞會與謝師宴這三件大事。看到社交網站上同學不斷更新自己的個人資料,不斷在相冊上載各種衣香鬢影的盛況,我也不期然回想起七年前,當自己還是一個中學生的時候,那些珍貴的點點滴滴。
打從高二開始,我們就很羡慕高三的師兄師姐能夠從校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那時候的畢業典禮在澳門大會堂舉行,我們覺得能夠站在大會堂的舞台上,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我當然也會幻想自己站在台上領取畢業證書的模樣,但我最大的心願,是要從校長手中接過「畢業班地理科成績最優獎」。時光如白駒過隙,當大家還在課室嘻嘻哈哈的時候,轉眼間畢業之期已到。「畢業歌」、「榮耀歸於真神」、「青年向上歌」已經在週會堂練習了無數次,但當真正在畢業典禮上唱出來的時候,大家竟都略有遲疑。是的,我們都不相信,而且也不願相信,這可能是我們人生中最後一次開口唱那些熟悉的詩歌了。記憶是斷斷續續地串連起來的。我記得局長的講話,我記得司儀讀出我的名字,我記得「金碟」的重量,我記得那份喜悅,我記得同學手中的花,我記得舍妹與家嚴的臉容。是的,我的畢業禮不過幾段影像殘存,但無比珍貴,因為這是每一個培正學生的共同回憶。
中間彷彿並無任何明顯的分隔,印象一下子直接從畢業禮跳到畢業舞會。對於我們來說,富豪酒店的宴會廳已經十分高雅、有格調。我們都盡力把自己在腦海裏對「舞會」的想像轉化為一套套看似正式的衣著,滿有自豪的掛在身上。男同學清一色西裝配搭,女同學則是晚裝長裙,配上悉心的妝扮,把美好年華的花容月貌展露無遺,少數有經濟能力的還到街上的髮型屋為秀髮弄造型。舞會七時正式開始,我們都捨不到坐計程車,於是穿著一整套西裝,鑽上擁擠的公車,還生怕別的乘客擠過來會把自己的「行頭」弄污呢!我記得那是自助餐。重點不在於食物的多寡,而是那些平時被校規弄得天各一方的少男少女,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走在一起。當然,舞會的遊戲以及跳舞環節,也是眾所期待的。畢業禮前一天,同學會已經有專人教了我們幾支傳統的交誼舞,但舞會當晚大家都忘記了。不要緊的,有氣氛就好,於是不論男女,大家都在舞池中肆意扭動身軀,每一個動作都在無聲的盡情宣告著,「我畢業了」。所謂青春期的悸動,大家終於感受到了。
畢業三大事,謝師宴是排在最後的,印象中是7月4日,地點年年相同,都是萬豪軒。早在畢業禮之前,大家已經為表演節目而煩惱,現在回想還蠻有趣的。我班的節目是唱歌,但唱什麼歌才好呢?某一晚跟同學在皇朝小泉居聚會聊天後自己一個步行回家,大約凌晨一點多左右,突然想到幾段歌詞。感謝上帝,竟然文思如泉湧,於是就在那短短四十分鐘的路程中,把大部份歌詞都填好了。第二天跟同學商量,E願意鋼琴伴奏,B願意結他伴奏,還有十多位同學願意上台合唱,本班的表演節目由此定案。但最意想不到的是,謝師宴那天,全班同學都願意上台,用歌聲向老師表示感謝。琴聲響起,剛唱完第一段,幾個同學已經忍不住,流淚了。是的,我理解,因為過了這個謝師宴之後,我們就真的畢業了。
時間過得很快,四年大學生活彈指即逝。三年前,我重回母校,嘗試作育英才的滋味。第一年教書,很多道理還是不太懂得去掌握。我記得,自己重回母校,入室教的第一班是高一愛,即是今年畢業的迪社愛班。迪社的同學很有趣,也很有才,而我們有緣相聚,也就在一大堆讓人啼笑皆非的事件交織之中,平平安安地共處了一年。
然後,終於到了今天,我自己第一屆的學生畢業了。我正在抓住青春的尾巴,不讓它離我而去,但回頭一望,往昔雖已淪為回憶,卻依然不時溫暖著我的心。親愛的迪社文組同學,請帶著你們今晚的感動,勇敢向前走。各位將來畢業廿五週年銀禧加冕之日,我一定會牽著你們的手,到處跟別人說,你們是我第一年教的學生,我以自己曾經身為你們老師為榮!
謹以此文,紀念信社愛班畢業七週年,順賀迪社同學畢業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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