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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9 19:47:58| 人氣42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小說】不會哭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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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最痛的不是受傷的時候
而是低沉到不願放過自己的記憶
一個人的記憶能有多深刻
一歲兩歲還是零歲前的記憶
我很痛,因為我想放過我自己
深刻的記憶,血淋淋的痛楚卻不願放過我自己
痛有多深,在心底刻下的痕跡就有多深

拎著一小袋的衣服跟著沒有血緣關係的爺爺,搭上回雲林鄉下的小藍,眼中沒有因為唯一疼愛她的奶奶過逝而哭泣的淚水,也沒有以往搭火車時的喜悅笑臉,只是沉沉的看著車窗外慢慢移動的房屋、電線、樹木。一整天沒有吃飯也不喝水,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怎麼受得了呢?
「小藍呀!妳看妳最愛吃的餅喔!來!爺掐一塊給妳吃,還有汽水喝喔!」
看著沒血緣關係從死神手裡搶來的小女孩,默默無語的望向車窗外。
心疼卻無所適從的老榮民,只能摸摸小女孩的頭,哄著她多少吃點東西。
小藍知道這一趟回去,是再也回不來了。雖然當初就說了,不將小藍還給她的親生父母,可是現在唯一能照顧她的奶奶都死了,不還也不行。因為畢竟要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榮民,帶一個未滿五歲的小女孩是一件辛苦且不恰當的事情。
更何況小女孩的親生父親死命的要把小孩要回去。

「娘呀!妳怎麼放我們作哩去啊!哩叫我以後末安怎過呀!阿娘啊!...........」
小藍無語的看著一堆大人們、女人們呼天搶地卻沒有淚水的哭泣著,安靜的看著,不發一語卻冷眼旁觀。看著那個以後要叫媽的女人,哭得死去活來、幾近昏厥,卻看不到她眼底真正的難過,小藍小小的心裡寒到比冬天的雪還冰冷。
「阿秀啊!妳看妳那女兒,真無情啊!最疼她的阿嬤都死了,連滴淚水都沒有.......」前來悼念的親朋好友,多到塞滿了一整個大院子,兩三百個人的大家族真是可觀,再度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曾祖父,不能送媳婦一程的關在房理,看不出傷心還是難過的咬著嘴裡的大餅。親朋好友、左鄰右舍議論紛紛的耳語傳到了小藍母親的耳裡,阿秀偷伸手緊緊捏著親生女兒臂膀上細緻白皙的皮膚,掐出了一大塊的青紫和一條血痕。小藍還是一聲嗚咽都沒有的望著,那個將來要叫媽媽的女人。痛‧很痛!眼淚卻流不出來,也不哀求。沒有反應的清冷眼神,只換來更多的疼痛和更用力擰著稚嫩的皮膚。

喪禮過後,老榮民牽著小女孩的手,帶著小女孩的衣服對著那看來不會對她太好的母親說著
「小藍就跟著我上去中歷好了,當初就說好,我把她從垃圾桶撿起來,養活了就是我的了,和你們再無干係」
一旁的母親緊緊抓著小女孩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
「爸,現在媽也走了,你一個人帶著小藍也不方便,小藍就留在家裡吧! 我們會好好養她的,畢竟她是我親生的,你安心吧!有空時再常常回來看看就好」
在身為小女孩父親和一大票家族親友的壓力之下,老榮民只好放手離開這他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搶回來的小女孩。畢竟這裡沒有一個是他的親人,唯一在一起多年不嫁他的老伴也走了,他是再沒有理由搶這他從小呵護的乖孫女了。
「阿藍呀!以後要乖乖聽妳爸媽的話,知道嗎? 爺有空會常回來看妳的,妳要乖一點知道嗎? 家裡有很多妳的兄弟姐妹也比較有伴。爺下次回來會帶禮物回來看妳的,要是被欺侮了就跟爺講,知道嗎? 」
小藍依舊不發一語,只是沉默的大眼睛看著爺放開的手,不解為什麼她不能和他回去中壢。

小藍四歲半未滿五歲

台長: 藍色冰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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