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說，如果可以，希望我能夠開心。真的，如果可以，
我也是這麼衷心盼望，只是如果，就只是如果，跟現實總
會有著不長不遠的差距，看起來好像輕易就可以達成，其
實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讓夢想成真。
我想起以前住宿舍的時候。那時候，我跟室友小美星夜談
心，聊著我們的過去、現在跟未來，聊著我們對愛情以及
人生的想望。
談到深切處，小美難過的哭了起來，她說，她從小到大都
不敢把願望說出口，不管對再好的朋友都是這樣，因為只
要一說出來，夢想就會破滅、願望肯定就不會成真，所以
她很害怕，怕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幸福。我聽了，為她的痛
苦而感到難過，陪著她一起掉眼淚，我說，我懂，我都懂
。是的，我懂，我都懂，因為我也是這樣。
從小到大，只要我需要人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絕對是自己
一個人，就好像詛咒一樣，不管我怎麼嘗試，都是一樣的
結果。從開始的不願相信、不敢置信，到後來的聽天由命
，我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於是，為了不要讓找不到人的失落感升起，我學著不依賴
人，即使再苦再痛，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嚐。唯有等到事情
已經過去，我才有可能開口跟親近的人說。一切都是如此
，從感情到車禍，只有過去，我才能笑著談當時的苦痛；
在痛苦的當下，除了自己，我從來沒有人能夠依靠。
姊姊說，她為這樣的我感到心疼，其實我也是，只是我沒
有辦法避免這樣的宿命，而我也從來不了解，為什麼當我
想打電話求援的時候，對方不是正在忙，沒辦法接電話、
就是要求改天再說？
我想到了花樣年華中，梁朝偉對著樹洞大聲說出自己心裡
秘密的橋段。因為無法對人說出口，所以只能盡情的向樹
傾訴，沒有嘴巴，就不會洩漏秘密，而當你把事情說出來
的時候，就不用再背負著獨守秘密的孤獨。
我覺得自己是個樹洞。埋藏了一個又一個別人的秘密，陰
暗的／無可言喻的／破碎的／陳腐的／秘密的／不為人知
的／禁忌的／混濁的／憂鬱的／卻無法向別人說明關於我
的一切。因為樹洞沒有嘴、沒有生命，所以無法言語、無
法傾訴。
我想要承擔，卻無力支持，那龐大的遠超過我所能擔負的
過往。正如我想要飛，卻無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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