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由信箱中取出的“Bank of New Zealand”信封, 心情就自動的鬱卒起來。
Bank=帳單=數字=麻煩=&¥£*#……
說到數字,我跟數字之間的深仇大恨,始自於已不復記憶的許多許多年以前。
而成長至今,與數字關係密切的數學等科目,這一路帶給我的恥辱、難堪,簡直*不勝枚舉。往事不堪回首,僅記重大事件數則,各位也好了解——多年來我是如何屈辱的苟活在數字的漫天陰影下……
小學時,導師為薰染我一些數字能量,把全班的數學精英全安排到我前、後、左、右。而我隔壁座的男生是個傲慢至極的傢伙,每次考數學,他的考卷被老師拿去做標準答案,我的考卷就落入他的魔掌。這死小子一路在那誇張的“嘖嘖嘖”,“呀呀呀”,“耶?”,還不斷偷偷篡改我的答案,以免滿篇大 ××弱了他數學小老師的英名。
害老師滿心歡喜,以為“改造劣徒”成功。
初中時,數學老師也是班導師。其人絕對不辱至聖先師英名,一班小女生,他如老母雞般,成天諄諄善誘,告誡我們為人處世,待人接物大道理。我非常敬愛他,因此,對自己不斷地讓他另一身份——數學老師——失望,自責頗深,我永遠都不要回想那雙每望向我,就悲哀無奈的眼神……
高中,數字與我之間嫌隙日深,逐漸形同陌路,大有老死不屑往來之勢。只要是上跟數字有關的課程,我不是如老僧入定(進入出神入化的假死狀態),便是搜集同學鉛筆,在老師的鷹眼下,很高竿的將一支支禿筆削得鉛心纖纖,秀氣動人。(可惜現在各式自動筆盛行,我這苦練多年的絕技即將失傳,令人不勝唏噓!)
如此這般,數學以各式紅字恥笑我,為此我還留了一級。
姑娘我是橫了心了,畢業將屆,我直接向數學老師要考題,不給?好罷,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想當然,為了數學一科,我得去學校補考!去了沒?去了。因為住附近的同學專程到家拖我去……
結果呢?我沒高中畢業,我拿同等學歷証書去考大學。
在同學力勸不成下——為了偷懶,在考上啥讀啥的情況中,好比嫁錯郎的小媳婦,我念了會計系,日日在借方、貸方,損益表、統計表下,度日如年的苟活著。教我們高等會計學的老師,是位西南聯大畢業的老先生,那時我才讀完【未央歌】——西南聯大耶!不過,我祟拜這位“西南聯大”出來的老師,可不表示我終於跟數字達成協議~合解了。至今猶記得老師發回我“抄”得工整又漂亮的作業時,那副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而且,他還大發慈悲,大筆一揮,讓我畢業考過關了!
那,我順利畢業了嗎?畢業了。只是不是頂順利,別忘了,會計系還有一科跟數字有關的親戚——統計學。這統計學老師有一特技是別的老師做不到的——他一開始傳道授業幾分鐘,就可以讓我這假正經學生迅速去找周公閒聊去……。
如此這般,想當然耳,統計學我是鐵定補考的!
補考,跟一般考相比大概要簡單些,(大家都這麼說。我不清楚。紙上只要有像數字的東西,我眼睛都會頓時罷工……)但對我來說最大的不同是——監考的全是助教。
我的死黨之一就頂著助教缺在教務處上班,而她剛好監考我們這班。巧吧?才——怪!她是不知用了多少甜言蜜語,在清一色年輕男助教群中硬搶來這差事,為的是幫我作弊。
考試那天,她一趟趟跑到我桌邊“關切”……眼見時光飛逝,她小姐偷偷念出來的公式、答案,全不見我寫出一、二。姑娘一急,動作恁地大,終於被另兩個男助教給解除兵權請了出去。(這件後來被罵得體無完膚的事兒,我也冤枉呀,我真的真的都不知道她老跑來“唸叼”啥呀!)
她跟我另兩位死黨猶不死心地在外寫好了答案,一個字,一個字的念——沒人抗議,全部受益嘛。然後,這三人被命令退出大摟。我呢,慢悠悠的把絕大部份不知何意的題目,以我最漂亮的正楷字體,工工整整重抄一遍,恭呈!
事後,我兩位憂心如焚的好友—一個是高官之女,一個是妖嬈美麗——兩人催我去拜託老師放水。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立刻買了盒水梨“強行”陪我上門求情。從頭到尾,我遵照她們命令:“頭低一點,不准說話,要很慚愧很後悔的樣子……”
後來,我果然應屆畢業。只是至今仍不清楚——是美人計?惡勢力?抑或苦肉計得逞的?!
您瞧,數字與我之間豈有和平之日?光是今天核對帳單、跑銀行更改存單,至今我跟前還是一堆數字在飛呢!
事情怎麼會到這種不堪之地的?是沒數字概念變得討厭數學?還是數學不好變成討厭數字的?
我還在想……
01/04/2001(初稿)
*初稿時用錯了一個成語—罄竹難書——比喻罪狀之多,難以寫書。呵呵,一個台大中文系的小朋友,一見人錯用此成語就會抓狂……。不過,這或許可以証明,我不但數學不行,國文也好不到哪兒去,朽木是也。^^
今天得去銀行更換存單,得接觸很多很多數字……
11/05/2002
*《人在他鄉》是1997年獨自移民紐西蘭時所記錄的日常生活點滴及心情;有時是記錄當下心情,有時是感慨——平凡小事而已。這一篇是「同理心」最大的,先在布落格登場。^^
2005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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