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點點滴滴》說錯了?
最近聽老弟轉述給我聽:一電視男播報員用急促的語氣一再重覆嚷叫著『浮載浮沈』,形容著在水中待救援的人有多麼急迫。﹝正確應為:載沈載浮﹞Frank還聽過劍及(履)屨及,我倒沒注意。
不知怎的,現在聽電視播報員念錯別字好像成了常態。因為這情形我也「聽」過。去年有一播報員一而再再而三地大呼小叫:「押解﹝音:姐﹞的犯人脫逃了!押解﹝姐﹞的犯人脫逃了。」
聽了太多遍,讓我對這個「押解」認知的正確性也因而產生了懷疑,急忙找出國語字典翻查。幸好,我並沒記錯,我們老師以前教的是念押解﹝謝﹞沒錯。可是,在內心深處仍不無懷疑:這字,我們過去是不是「積非成是」的結果,而現在「導正」過來了呢?像我們小學時念「龜裂」「滑稽」,三十年後兒子義正嚴詞地糾正我:「念錯了!是『君裂』『骨稽』。」
現在很多聽來奇怪的字詞,到底是「創」新了,還是「復」古了?
當我動不動質疑自己的國文程度時,不免想到了一些往事。在我很年輕很年輕時,讀書不求甚解偏又愛「掉書袋」﹝註﹞,因此常常會因念錯字或亂說流行語而鬧大笑話。
說是鬧笑話,其實聽的人並未在意,弄不好老八百年前就忘了曾發生過這事,但身為當事人,猛然了解自己『說錯了』時的愕然、羞窘,事隔數十年,今天想到了仍會老臉通紅。記憶最深刻的有兩個字,一個字是打死我也不會再說,另一個字是到死我也不會念錯!
打死我也不會再說是「好屌」。那是高一參加學年幹部會議時,身為學藝股長,字體尚稱可以,常被師長抓去做會議記錄。那次會議主題是什麼已不復記憶,可我記得很清楚有幾位學長學姐的發言非常精彩。我一面快速紀錄,口中一面不斷激賞地低喃『好屌,好屌』。
坐我旁邊的是高二男生班一位學藝股長,辦壁報比賽時交手過,認得面孔,不記得名字。我每低念一次『好屌』,他就輕咳一聲。以為他喉嚨不好,我不以為意,仍不停的念著當時年輕學生的那句流行語。
次日中午,由福利社吃過午餐返回教室的路上跟這男生擦身而過,記得我還跟他笑了笑,可能這一笑使他有了勇氣,叫了我名字等我回頭,他走近些低聲道:「妳昨天一直念的那個字,對女生來說是很不好的字眼,回去查查字典妳就知道了。」
我一頭霧水,但高中生誰會在書包中放字典?也就沒放在心上。直到回家想到那男生的一本正經,便由注音反查回同音字……男性的生殖器?哇~呀,哇~~呀!我念了半天,到底都在誇誰的小雞雞好棒!?
拜託,這輩子打死我也不會再說這詞了。
另一到死我也不會念錯的是「暴殄天物」。那是大一時,我正交往的第一個較「正式」男朋友到我家做客。此君政大新聞系,念書一板一眼的傢伙。餐桌上我兩次笑著拜託他別暴殄(珍)天物,他都沒吭氣。下得餐桌他拉我到一旁小聲道:「不是暴珍天物喔,妳去查查字典。」
「我念錯了?」心中既不好意思又難堪:「那要怎麼念?」
「妳自己去查字典。」他很堅持。
我查了,順便查出老「饕」這個字挖苦他。當然,這「殄」字我是想忘都忘不掉的啦。
現在我常在網路上寫文,至今犯的最大錯誤是錯用「罄竹難書」和寫錯「穠纖合度」。
學海無涯,無邊亦無岸。願你我共勉之。
20041002
註:根據教育部國語辭典,「掉書袋」:譏笑人喜歡引經據典,咬文嚼字的毛病。
『好屌』這詞,現在我在公共場所常聽衣著打扮十分時髦的小姑娘在大聲叫嚷著。但這跟比中指一樣,是非常強烈的性暗示。女孩子若不想自辱,言行需慎之,真的,沒事還是別莫名其妙取悅陌生男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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