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過客 E-mail:@Our Glass L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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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ve you ever noticed this caricature of 沈從文 in 錢鍾書’s 《貓》 ﹕
”舉動斯文的曹世昌,講話細聲細氣,柔軟悅耳,隔壁聽來,頗足使人誤會心醉。但是當了面聽一個男人那樣軟綿綿地講話,好多人不耐煩,恨不得把他象無線電收音機似的撥一下,放大他的聲音。
這位溫文的書生愛在作品裡給讀者以野蠻的印象,仿佛自己兼有原人的真率和超人的凶猛。他過去的生活籠罩著神秘氣氛。假使他說的是老實話,那末他什麼事都幹過。他在本鄉落草做過土匪,後來又吃糧當兵,到上海做流氓小兄弟,也曾登台唱戲,在大飯店裡充侍者,還有其他富於浪漫性的流浪經驗,講來都能使只在家庭和學校裡生活的青年搖頭伸大拇指說﹕“真想不到!”“真沒的說!”他寫自己幹這些營生好像比真去幹它們有利,所以不再改行了。
論理有那麼多奇趣橫生的回憶,他該寫本自傳,一股腦收進去。可是他只東鱗西爪,寫了些帶自傳性的小說;也許因為真寫起自傳來,三十多歲的生命裡,安插不下他形形色色的經歷,也許因為自傳寫成之後,一了百了,不便隨時對往事作新補充。他現在名滿文壇,可是還忘不掉小時候沒好好進過學校,老覺得那些“正途出身”的人瞧不起自己,隨時隨地提防人家損傷自己的尊嚴。蜜裡調油的聲音掩蓋著劍拔弩張的態度。
因為地位關係,他不得不和李家的有名客人往來,而他真喜歡結識的是青年學生,他的“小朋友們”。這時大家講的話,他接談不來,忍著一肚子的忌妒、憤怒、鄙薄,細心觀察這些“紳士”們的醜態,有機會向小朋友們淋漓盡致地刻劃。忽然他認清了冷落在一邊的頤谷,像是個小朋友的材料......”
(Talk about 謔而且虐! By the way, the hostess of that party, 愛默, was supposed to be, according to reliable sources, none other than 林徽音.)
Maybe it’s just a question of taste. 沈 used to be my idol too, while I was at that dreamy tender age in search of a flesh-and-blood hero. But now I’ll take 錢 over 沈 any old time.
-- 2001-07-08 01:33: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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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80號留言}/DADAICBS
嘻!!
署名{過客}的第280號留言者
相見歡~
(聽起來好像是某種活動一開始互相熟悉的詞彙似的)
(DA會拿掉往日留言因此以後也不一定還是280號囉!!)
關於錢鍾書大師著作{貓}裡的曹世昌
是否指的就是沈從文
我想只有錢大師本人自己清楚
嘻!!
也有人說裡頭的袁友春指的是林語堂
其實DA也很欣賞林語堂的呢!!
不過DA書讀的不多
這一點就真的要請{過客}見諒
{過客}莫非是大陸人士
神州五湖四海
人才濟濟
於文藝之考據考証考古不餘遺力
DA也常常望之興嘆
因為在經歷文革的過程當中
難免會有斷層
一如魯迅之受到重視
實在也是近些年的事情
錢大師確實是中國文化的瑰寶
他的逝世也是中國文化的重大損失
他的著作及風範
他的人格修養及學術修養
對於後人於書寫這件事情上確實有種模糊的壓力
尤其是儘管錢大師的個人素養至此
他與人往來書信
八行簽中還經常不分年紀以兄台相稱別人
這對現代人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還好{過客}並未以{圍城}一書繞境
不然DA可就真的要一頭霧水
這曾經引來當代文壇議論紛紛的一書
多半是後者無心之間的爭論
且笑笑帶過
從文與我之因緣
實在也是天外飛來
說出來不怕{過客}笑
DA也曾有流氓小兄弟的經驗
而似乎
彷彿能從沈從文的作品裡
得到一種救贖般的生存勇氣
但我並沒有以idol或hero視之
因為人生說來複雜
時空境轉
實在很難一字帶過
且關於一個文藝作家的考究
又似乎不能僅就某一時間點的橫切面
往往得完整的明白那個時代的風氣
或是歷經數百年數千年的歷史印証
當作品本身呈現了一種{精神狀態}或是一種{永恆}
於日後未可知的某一天某一個地方
巧妙地影響了某一個人的精神狀態
這種看不見的價值經常被人們忽略
例如海明威的{妾似朝陽又照君}
造成了一地方成為一個後代旅遊景點
遊客們爭相目睹的不見得是風景
有部份竟是為了感受真實
這個部份DA於遊杭州西湖之時頗有共嗚
我看台北城至今也未曾有人寫過類似作品
不然那淡水夕照說來也美極
關山渡若飛
淡江水長流
而海明威{戰地春夢}{雪山盟}等作品
對中國文學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這要拜一些翻譯者的努力
如現下頗具流行氣息的村上春樹
影響了年輕一代的文風
是時代巨輪下的產物
海明威於發表了{老人與海}一書之後
兩年後得到了諾貝爾獎
之後就再也沒有重要作品問世了
不到十年之間
他把心愛的獵槍放進嘴裡
扣動了扳機....
又引來眾說紛云
有說桂冠之媚俗
有說海明威寫不出來的壓力加諸在自己身上
但當時的海明威與妻子去非洲打獵一事
也可一併注意
飛機在尼羅河附近墜落
人們都認為海明威夫婦罹難了
但55歲的海明威並不在意
他們換乘飛機
不幸這架飛機片刻之後栽到一個種植園裡旋即爆炸
海明威拉著妻子從殘骸烈焰中爬出來
他幫助當地農民滅火然後陪妻子去醫院
妻子的傷勢並不重只斷了兩根肋骨
而海明威的病歷卡上寫著:
關節黏連、腎挫傷、肝損壞、腦震盪、
二度和三度燒傷、腸機能紊亂.....
後來他身體狀況極差
也是一個因素吧
這幾乎像張愛玲晚年一樣的謎
其實己非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作品
就我對從文的小小理解
從文作品中很少意涵宗教意味
以及晚年作品不多
轉而研究古中國衣飾的行進
這是他對{生命}這兩字的看待
並不以輪迴型式來迂迴的一種堅持
而從文當時之小小盛名
由來左右派的鬥爭
及聲援丁玲女士的不為人所諒解
並不因為徐志摩的提攜
或不見容於郭沫若等人的主流價值
這有點類似現在的傳媒效應
因為對抗反而從眾者多
可是從眾者裡頭
又有幾人真懂對抗的真義
很多時候
讀者的確必須{自我再創作}
尤其是現下因為網路的興盛
一個查詢
便有數百筆數千筆回應資料可以相佐
則閱讀之樂趣更因超連結而倍增
而百花爭嗚之時
讀者的自我想像才是重點了
{過客}中英皆佳
是個好對手
往後也請不吝時常與DA碰撞
(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嘻!!)
DADAIC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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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過客 E-mail:@Our Glass Lake
留言:
哈﹗不敢不敢。不瞞 DADA 兄,過客實非「大陸人士」,而也和我兄一般(if I’m reading you correctly),是大台北的小太保出身,少年時光一片「慘綠」(慘淡的日光燈下撞球檯布磨損漬舊的綠)。某書中有人目睹精湛的撞球技藝而興嘆﹕「青春浪擲的明證」(clear proof of a mis-spent youth)。亦正是過客的寫照。
我兄所言極是。鍾書先生書中種種影射,眾說紛紜,但也「只有錢大師本人自己清楚」。譬如夏志清輩學人各有揣測:《圍城》中褚慎明是許思園,曹元朗是葉公超;《貓》中趙玉山是趙元任,陸伯麟是周作人云云。但錢氏自己招認過的,好像還只有董斜川這個名士派的正面角色(亦即他所謂「吾黨言詩有癖者」,與他詩文酬唱的好友冒效魯——冒鶴亭的三公子)。對於其它嘲諷的對象,他一概諱莫如深。不過這也難怪。換了是我,也必定死不承認,一來避免爭議,二來必要讓一大幫人讀來汗流浹背,紛紛自動對號入座而後快。犀利的「satire」本當如此。
鍾書先生大學時代被目為「清華一狂生」,後來在西南聯大據說也口出「葉公超太懶,吳宓太笨,陳福田太俗」的狂言。這個嘴不饒人的狂名與他的博聞強記,就成了錢氏的招牌。(他自己則宣稱「人謂我狂,不知我之實狷」。)當時學界似乎不乏吃過錢氏苦頭的人。至少他從 Oscar Wilde、Goerge Bernard Shaw 處承襲而來的英國式的幽默與諷刺,在許多一本正經的夫子眼裡,就未免太過尖銳而調皮。譬如《劍南詩稿校注》的作者錢仲聯引鍾書先生為知己與恩人,但對他那種形褒實貶皮裡陽秋的評論,總還有點不太釋懷。
余英時論錢氏的「冷眼熱腸」四個字,一語中的。他是個宅心仁厚嫉惡如仇的人,但又生就一雙洞察入微略帶天真調皮的「critical eyes」。舉凡偏執、膚淺、做作、濫情、半調子、假道學,無一逃得過他的法眼。偏偏他又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博聞強記腹笥飽滿,就不免會有這樣的情形:「中國社科院一個朋友曾對筆者說起,社科院每個房間都會有人在高談闊論,但只要錢先生一出現大家就戛然而止,因為你很快就會被他笑嘻嘻地指出:這件事出典不對,那件事原文錯了。」(丁南乾,《失去了錢鍾書》)
錢氏的「冷眼」也閃爍出一種寓大悲大樂於輕描淡寫中的冷靜態度。他在《圍城》中寫道:「也許因為戰事中死人太多了,枉死者沒消磨掉的生命力都迸作春天的生意。那年春天,氣候特別好。這春氣鼓動得人心像嬰兒出齒時的牙齦肉,受到一種生機透芽的痛癢……」而這就是當年京滬兩地慘絕人寰的戰事。
過客道經此地,眼見 D 兄(Sorry,DADA 這名字得由二八佳人的小嘴來說,讓過客這種魯男子叫來就有點不倫不類「makes one’s skin crawl」之感了)評論沈從文鞭辟入裡,不禁想到眼中只有沈氏的那段日子(一直持續到三數年前),又想到後來拋卻畏懼開始讀錢(畏懼是因為不管誰讀錢鍾書都免不了那種「井深綆短」,因為自己力拙而打不到水的感覺),有感而發,是笑錢氏而非罵沈氏也。我兄明鑒。再撞。
-- 2001-07-10 02:5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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