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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1-08 11:44:04| 人氣14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Trance & Revivi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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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中發現,白雲棉花糖女孩是個西洋樂迷。他不禁暗自慶幸,至少他用不著擔心找不到話題,因為他一直就熱愛西洋音樂,早蒐集了一大堆的專輯CD。他盤算了身邊的CD數量,還有一些存在電腦裡的MP3檔案,少說也有兩三百張專輯,他心想倘若每天借她一張CD,應該還可以撐個一年吧。

為了突破石化的封印,他開始嘗試著以借CD為藉口,創造出碰見的契機。他還是不知道如何和她說話,只能以他用慣的文字,寫了e-mail給她,找尋她的時間空檔。幾次過後,他發現很難有這種機會,但他也不敢太積極的靠近,於是,他只是靜靜的將CD轉成MP3,然後,再寫了封e-mail告訴她,希望她會喜歡他傳過去的歌曲。

慢慢的,他知道他和白雲棉花糖僅有的交集,除了幾次社團的邂逅之外,就只有西洋音樂這個話題。他寫了封信,但只是繞著西洋音樂在聊,他總覺得寫他寫那些信的時候,文字都變得好陌生,完全不像他平常寫作時的那種熟悉感。他感覺自己一點也不像平常自己,即使聖誕節前,拉著她說話的時候,也完全沒有他原來的模樣。他不明白他究竟在做什麼,只是茫茫然地做著一些蠢事似的。

社團最後一次聚會時,他找了個理由,蹺班去參加活動。前一天,他寫了封信告訴她,如果他剛好去社團的話,他或許可以順便借她一些好聽的CD。他不敢說的太確定,因為他不想被她看穿,也不想造成她的困擾,於是,信裡的語氣帶有不是很在乎的平淡口吻。出發前,他挑了三四張CD,塞進背包裡面。他走入社團時,心跳的很劇烈,當他看到她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開口,只能裝作沒有看見似的擦肩而過,然後,在社團的角落坐了下來。熱絡的期末活動中,他的心裡鬧著莫名的彆扭,怎麼也無法走過去和她說話,只是不知所措的抱著背包,安靜的坐在角落。最後,他趁著大家鬧著正愉快的時候,悄悄的先離開,而背包連打開的機會都沒有。

回到房間,他將電腦內多餘的檔案一次砍完,整理出許多的硬碟空間,接著又一口氣拿出所有的CD,一張一張的轉成MP3,歸類放到電腦裡面存好,再將這些資料夾,加入他之前幫她設定的FTP帳號裡面。忙到一半,他想到什麼似的跑出去買了一些泡麵,還有幾瓶啤酒,然後又跑回房間,把門鎖上,大燈關了,繼續他轉錄MP3的工作。等他忙完時,陽光已經偷偷地從他的窗簾縫內灑入,他伸了伸懶腰,讓電腦繼續開機,再去確定門鎖緊了沒,看到電話時,他又把線拔了,然後他就爬到床上,讓疲累重重的將他擊暈,昏睡過去。

於是,跨世紀的連假,他就在一場深沈的睡眠當中度過。他就像歐蘭朵(Orlando)一樣,在漫長的睡眠中,找尋一種心靈的救贖。他安靜的睡著,胸口隱約的起伏與心臟的鼓聲,是他唯一令人覺得他還活著的證據。偶爾,他會醒來,但他根本不看時間,只是隨便吃了碗泡麵,就重回他的長眠裡。有時候,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會喝一些啤酒,直到自己模模糊糊的睡去。

一天,兩天,三天,他彷彿不再甦醒似的沈睡著,在2000年最後一天的傍晚,他終於醒來。最初,他只是坐在床上發呆,臉神就跟歐蘭朵醒來的時候一樣,木然的神情中帶有重生後的清新。然後,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沖澡,蓮蓬頭的水就像一場傾盆大雨,他抬頭迎著強烈的水柱,讓水從頭髮淋到全身,完完全全的滌淨他初醒後所殘留的任何疲憊。

沖完澡之後,他收拾著這幾天所造成的殘局,清理散落一地的泡麵以及啤酒罐,洗了堆成小山的衣服,再將疊在桌上的CD,一一放回原來CD架上的位置。忙完之後,他隨手拿出新天堂樂園的原聲帶,放進CD隨身聽裡面,帶著耳機,躺在床上聽著。他閉著眼睛,但並沒有想睡的感覺,只是靜靜的讓世紀末殘餘的時光,緩緩流逝。

當新世紀隨著海上宏亮的船鳴道賀聲而來時,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地蹦了起來,急忙的翻出衣櫃底部的睡袋,然後穿上最暖和的毛衣以外套,就匆匆忙忙地騎車出門。一路上,街上不時出現狂歡的人群,有時候,還可以看到大型晚會的漂亮煙火,但他卻連看都不看,只顧著往南方騎去。他穿過高屏大橋,直抵墾丁,再繞過鵝鑾鼻,在東部所看到的第一個沙灘,停了下來。

他將機車停在路旁,拎著睡袋,往海灘走去。在距離海岸10公尺的地方,他將睡袋放下,然後走到一旁,蹲了下來,用手挖了一個小洞,然後,手圍在嘴邊,整個臉趴在那個洞穴上,喃喃地說了好長的話語。潮聲混著他呢喃的絮語,宛如慢鏡頭般,投射在月光微微的沙灘上頭。不曉得過了多久,他終於抬起了頭,不發一語地剷起旁邊的細沙,將那一個洞穴填平,然後,走到海邊,掬起海水,用力的洗了把臉。

他沒抹乾臉,只是一臉濕鹹的隨海風吹乾,整個人窩坐在睡袋裡頭,迎著藍黑色的海洋,靜靜地聆聽著鈴鼓般的浪聲。他精神出奇的好,沒有絲毫的倦意,輕聲哼唱MLTR的新歌,Blue Night,很愉快的等待著。夜突然濃了起來,破曉的時刻,已經悄悄迫近。他揉了揉眼,準備以最雪亮的雙眸,迎接即將來臨的曙光。淡黃色的光芒,從地平線湧現,將雲朵渲染的一片粉黃,而浪花浮載著陽光,閃爍著金色魚鱗般的光芒。最後,太陽終於露出半臉,趴在海面上,散發著21世紀第一道璀璨的晨曦。

台長: 西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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