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少,3811,老地方等你,如花。」
癡等五十年,只為情一字,幾乎等同一個人的前半生,就這樣被如花揮霍癡情中;如此堅持,怎不動容?
如花從“下面”上來,到報館欲登尋人啓事。就從這幕看如花,已是十分之精彩;從深邃落寞的眼神、欲語還休的豐唇中,我們透視了她熾熱的愛,聆聽了她心深處的渴望;她期盼,因爲牽挂已久;她焦慮,因爲時過境遷;她憂愁,因爲錢帶不夠;她彷徨,因爲人海茫茫;百般滋味壓抑在心頭,唉,畢竟已有五十年光景了!
但其實,如花教人難忘的,又何止是情一字?
百變的絕代芳華
十二少:你有很多樣子。
如花:什麽樣子?
十二少:男裝、女裝、化妝、不化妝、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
如花:那你喜歡哪一種?
十二少:都喜歡,加在一起都喜歡……
如花之所以叫人難忘,大概就像十二少所說,她有很多樣子;打從片子開頭一幕,到電影的最後一幕,從容貌眼神的換妝交錯,到内心情緒的抒發表達,都深深吸引著觀衆眼球,沒有一絲一毫空隙流白。
如花一出場,就女扮男裝,給看官們先來一個視覺上的驚喜;舉止投足間,魅力散發著,和十二少眉來眼去唱〈客途秋恨〉大概十二少目不轉睛的同時,也在暗地自問,眼前唱曲究竟何人男抑或女?果然,在如花身退之後,他就即刻向人打聽她。
如花美嗎?我在很多的影評中,都無法讀出如花的美;甚至連十二少都對如花說:「隻公肥,隻乸就瘦,老婆醜,老公就靚溜溜。」不過,可以肯定如花是迷人的,十二少不也說嗎?看膩了一個樣子、她又有另外一個樣子,她是百看不厭的女子。
如花告訴袁永定,當年塘西人客若要摸一摸名妓耳朵,需要一個「駝背佬“孑貝”兩個包袱」,也就是五百元;她自顧自地憶述曾經,那嫵媚神情風騷姿態,雖説經歷過時光荏苒、胭脂弄情的歲月蹉跎,芳華卻依然不減當年!只可惜袁不懂欣賞。
有別于一般的妓女角色,如花的性感騷在骨子裏,愈是含蓄的愈教人著迷。戲中一幕,飾演濶爺一角的謝賢笑問如花:「聽説這張床只有十二少可以睡,其他男人睡不得?」如花點頭示意。謝賢直徑走到床邊躺下,說他不也躺了嗎?只見如花從容地回答:「但我沒有。」篤定的眼神,讓人不得不為如花的忠貞不渝拍案叫絕!
如花身軀艷芳魂
掀開影片序幕的,是一個以鏡頭代鏡的特寫。如花面對著觀衆,在梳妝臺前塗抹她的落寞;不需要一句説話,熒幕裏外的交流單凴眼神;哀慼慼楚楚可憐,引我們入戲不費吹灰之力。
在陳母以乳前龍井為比喻挖苦下,如花自慚形穢。被要求為十二少的未婚妻作嫁衣,如花淚咽辛酸。在梅艷芳早期奮鬥史中,也曾被有色眼光藐視過,也飽受嘲諷話語傷害過。雖然我們都知道如花和艷芳的人生經歷絕然不同,但當中存在微妙的相似之處,乃是塑造了此經典百年電影角色,及傑出百年電影影后的幕後推手。
梅艷芳飾如花,沒有矯揉造作;借如花的老練,演自身的滄桑;滄桑與生俱來,比演技更實在。她的滄桑,早在自幼賣唱的人生閲歷中提煉而成,于如花抛身的風花雪月裏被釋放出來。滄桑不是一種罪,而是不願屈服于逆境所逼出來的;也只有真正歷盡滄桑的人,才懂怎麽將如花演得神似。
胭脂扣為梅鍾情
據悉這部經典之作當初選角時,十二少倒是換了好幾回,最後才落到張國榮手中,惟如花,由始至終都鎖定梅艷芳,顯見原著作者情有獨鍾;大概,沒有了梅艷芳的話,如花不會如此精彩。
梅艷芳賦予如花生命,儼然從李碧華筆下走了出來,婀娜步入中國百年電影殿堂,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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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為參加中国电影百年百名经典银幕形象全国征文比赛而作,以懷念梅姐爲主;寫畢于2006年4月28日。
圖片來源:永恒巨星Forevermu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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