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慢慢地搖了下來,翰昇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相信這兩個女人已經將他的車從頭到尾看清楚了,讚賞的話應該也說了不少。是時候了,該輪到他探出窗戶,低調地說聲上車吧,把光榮的桂冠遞給采艷。
「反正這麼無聊我無法忍受。」采艷意猶未盡地說。然後她給了翰昇一個甜美的笑。
「上車吧。」翰昇說。
「嗯。」采艷順從地上了車子的前座,厚重的門關上的聲音非常好聽,讓翰昇心底又浮起驕傲的感覺。
「那我先走囉,明天見。」采艷向陪她等車的嘉琪道別。
「再見。」翰昇也跟著說。
說完再見之後車子立即發出沉重的引擎聲,並且用飛快的速度離開了現場。翰昇感到志得意滿,他的炫燿劃下了完美的句點。翰昇猛踩油門,讓車子用將近一百的時速向前推進,等到一個紅綠燈將他攔下之後,他才總算開口和身旁的采艷說話。
「什麼事情很無聊啊?」翰昇問采艷。
「啊?」
「你剛跟你同事說的啊。」
「喔。沒有啦。就上班很無聊。」
「本來就是這樣啊。上班就是為了賺錢,又不是去玩的。」
「喔。」
采艷為了翰昇的說辭而沉下了臉,但翰昇並沒有發現。他想要再多說點什麼來糾正采艷的觀念。對於工作,他覺得自己有很強的認同感,付出了勞力和精神,收穫了大量的金錢,這就是工作的意義。能夠讓人賺到錢的工作是沒有無聊的道理的。
「不喜歡這個工作的話就去找個新的啊。不過我想,如果你的心態不能改過來的話,做什麼工作你都會覺得無聊的。所以你應該要去看存款簿裡增加的數目,而不要光想著每天都要被工作困住。多想想那些賺來的錢,你就會開心一點的。」
「喔。」
采艷沒在聽翰昇所說的話,她隨便地應和了一聲,然後便繼續想著自己的心事。翰昇看到低下頭的采艷,以為她在反省,所以滿意地點了點頭。車子再次出發,遠離了市中心的擁擠之後,車速直線往上攀升,采艷有些緊張,但她不動聲色。她知道翰昇就是在等她出聲阻止,然後便藉機開始大談車子的事情。她才不讓翰昇輕易得逞。
「這車不錯吧!」翰昇終於忍不住了。
「嗯。」采艷依舊冷淡回答。
「你不喜歡?」
「也不是。」
「那是怎樣?」
「怎麼沒音樂啊?」
「喔,音響要改,我買了一台DVD放影機,你下次就可以在車裡看電影了。」
「喔。」
「要不要到那裡去晃晃?」
「不要。沒有音樂我不要。改天吧。」
采艷冷淡的態度讓氣氛尷尬了起來,翰昇氣不過,把情緒發洩在車速上,車子四平八穩地前進,引擎的聲音非常悅耳,以前那台車只要速度一快就會浮浮的,像是要翻了似的。但這台新車不會,不管速度多快,這台新車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優雅。完美的操控表現讓翰昇感覺非常舒服,心裡的疙瘩也消下不少。沒一會兒功夫,采艷家就到了。
「真的不出去玩嗎?難得今天拿到新車了。」
「不了,我今天好累。」
「那好吧。你早點睡。」
「你呢?」
「我?我什麼?」
「你要去哪裡嗎?」
「就自己一個人到處晃晃吧!」
「不是要去找別的女人吧?」
「怎麼會!」
采艷皺了皺眉,心裡覺得就這樣放任翰昇出去玩實在很危險。到時候他在路上隨便找個女人來當這台車的女主人,那就不妙了。她默默地將已經打開的車門關上,輕輕地說了聲走吧。翰昇見狀二話不說立刻加足油門出發,他的臉上出現了得意的笑容。
來到燈火通明的啤酒屋時,采艷才知道原來翰昇早就已經計畫好了。緊鄰街邊的露天店面,有一桌滿滿坐著翰昇的朋友。翰昇把車停在馬路邊,完全不在乎那醒目的紅線。
引擎還沒熄火翰昇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扯開喉嚨大聲地向他的豬朋狗友們問好。那些人采艷都認識,只是很少看他們這麼整齊地聚集在一起。采艷跟在翰昇後面下車,對著滿桌的人一一點頭招呼,但心裡卻嘀咕著這個好討厭,那個我不喜歡,這個是色胚,那個沒格調。翰昇的朋友采艷沒一個喜歡,都是些好大喜功的臭男人。
唯一讓采艷還願意聊上兩句的就是小蔡。至少小蔡能把采艷逗笑。采艷瀏覽了一下,發現小蔡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於是便毫不遲疑地直接朝他走去,並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其他人看到翰昇的新車,無不起身擠到車旁要看個清楚,小蔡原本也站起來了,但看到采艷在他身旁坐下,於是只好又坐了下來。
「翰昇真行啊,這麼貴的車他居然買得下手。」小蔡讚嘆地說,說的時候眼睛也一直盯著車子看。
「喔。」采艷冷冷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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