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籠包的預產期四月九日,應醫生要求剖腹我們挑中的日子是三月三十一,想說兩個姐姐都是提早十天到,小籠包這天退房,跟姐姐們的退房日期差不多。
最後一次產檢,因為我的血壓太高,醫生要我有任何不舒服就提前來報到。阿公一知道,又挑了幾個日子,26,27,29,說這些日子都不錯,讓我參考參考。
咪咪姊姊在 26日凌晨去掛急診,一掛就住院了,原本等著陪我去醫院住院的阿嬤,這下子得跟去照顧咪咪,她打電話回來,要小籠包撐著點喔。
阿公去醫院看咪咪的同時,也去看了前幾天的檢驗報告,結果發現有血尿。
好,這些都是前面湊熱鬧的人。小籠包也不曉得是跟著起鬨還是怎樣,居然提前退房。真是個小愛湊熱鬧。
27日前一兩天,我就常覺得酸痛,但是因為我原本就容易酸痛,所以只是默默觀察,沒甚麼大異樣。
27日晚上,肚子有痛一兩次,可是不密集,所以覺得不太需要擔心。
28日凌晨,痛了幾次,可是不像是陣痛,就是肚子很痛咩。其實我一直試圖回想起陣痛是怎麼個痛法,一直也想不起來。瑪姬說等我開始痛就知道了。是呀,我也這樣覺得。所以半夜這幾次很痛,我只是覺得很痛,沒覺得是陣痛。
28日凌晨,照例起床上了兩次廁所,到五點多,突然覺得有水跑出來,把我嚇醒。水不多,我走到廁所,突然發現有水滴出來,而且是粉紅色的。這是我前所未有的經驗,我猜是落紅,可是一點兒都不紅。到了六點多我打電話詢問老媽,老媽說這是落紅,要我準備去醫院。打理好家蓉家萱上學,我立刻上網查了一下,嗯嗯,應該是落紅,網路醫生說從落紅到生產還會有一小段時間,這時候媽媽可以先洗澡。我想到我的住院包包還沒有收拾好,趕快拿出清單再整理一次。然後又想到昨晚洗了所有小籠包的衣服還在洗衣機裡,趕快晾一下。老公知道我可能必須上醫院之後,居然還從從容容的去吃早餐,然後帶著我出發後還繞去洗車,真是老神在在,果然是第三胎有差。
到了醫院,進了待產房,護士來測小籠包的心跳,正常。我的子宮收縮不太緊湊。將近十點,破水了。醫生來看了我們,建議立刻進開刀房。我們還是有些掙扎,希望能爭取到自然產的機會。醫生還是不願意。老爸老媽打電話過來,希望能趕得上十一點前讓小籠包出來,看樣子也沒什麼希望。反正,這個日子,這個時間,就是小籠包自己挑的,跟兩個姊姊一樣,自己挑選自己時辰,所以,我倒是不太在意。
十一點十六分,我被突然推進手術房,在這之前,一連串的準備工作似乎忙碌的進行著,老公一下子跟護士去簽什麼東西,一下子被帶到三樓去,一下子又被問要不要打術後止痛,還有什麼沾黏片什麼東西的,感覺很複雜。我們都沒要。然後我就突然被推進手術房,連跟老公握個手的機會都沒。老公也突然被請出待產室,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
躺在手術台上,打麻藥,半身麻醉,我覺得我的胃酸很不舒服,也覺得因為平躺著讓我的腰好像要斷掉了,可是因為半身麻醉的關係,我一面感覺到我的腰酸卻又無法動彈。手術台上的時間過得比較慢,等了好久,麻醉師問我有什麼感覺?我說:感覺很渙散、遲鈍。然後知道有護士在數著紗布數量跟器具數量,有人在複誦,有人在我身上做些事情,我很冷。然後我聽到醫生問:現在幾點?護士回答:十一點三十六分。大約過了一分鐘,我聽到小籠包的哭聲了,很響,不是很清亮,但是很堅持,大哭不止。我的眼淚跟著流下來。
醫生跟助理還在我身上弄東弄西,我的眼睛搜尋到護士抱著小籠包進到一間小房又出來,報出一個數字,2780g,醫生告訴我我的子宮目前的狀況、當初肌瘤的位置在上方,所以其實不會影響到自然產,只是他覺得不該冒險(想冒險也來不及了,我覺得這個我不太想聽)、我的卵巢輸卵管一切正常、肌瘤目前沒有、肌腺症因為現在剛生產完,子宮壁很硬,所以不能知道實際狀況如何,不過目前看起來是OK的…
醫生走了,護士過來問我要不要看小孩?要。
另外一個護士把小籠包抱過來,先確認她手上的手牌跟我的名字符合,五官,正常。手指頭兩邊都五根,正常。腳指頭兩邊都五根,正常…這時候的小籠包還沒清洗,臉寬寬扁扁,鼻子大大扁扁,嘴巴哭的寬寬大大扁扁,手腳身上都有灰灰的一層薄膜,其實,很醜哩。
確認完畢,護士把我推出去。我看到老公過來,問他有沒有看到小籠包,他很開心說有。然後我們就在觀察室等待恢復。老爹把上半天課的姊姊們接過來了。她們已經在樓下的嬰兒室隔著玻璃看到小籠包,還拍照給我看,跟我看到的不像是同一個人。
然後麻藥讓我不停發冷顫,傷口痛跟宮縮讓我直掉淚,我跟老公說,還是得打止痛。唉,請過來麻醉師,我又做了一次打半身麻醉時的動作,真是活受罪。唉!總之,就是這樣迎接了小籠包,這個愛湊熱鬧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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