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以外的風景 離去的都是風景， 留下的才是人生。 （抱歉，你認錯人了！ 這不是寫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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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想問她：「妳究竟愛誰？」不論是現實中的人、回憶中的人，還是從回憶跳到現實中的人。

 

她還是維持著一貫的作風，理性的回答：「我只愛自己。」

 

*

 

她從洗手間出來後，傳了一句訊息給他說：「剛剛照鏡子，覺得我今天有點漂亮耶！」

 

他不知是真心、還是揶揄的回答她：「能夠同時被兩個人愛著，當然漂亮了！」

 

她有點不高興的說：「我沒有！」

 

他一改剛才的態度，義正嚴詞的問她：「難道，妳要一面待在他身邊，一面接受另一個人對妳的好？」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也識相的不再逼她，他只希望她自己能想清楚。

 

她曾經以為自己出不來了，是他拉她一把，讓她脫離深淵、不再繼續陷下去的。於是，她選擇了一條最有可能幸福的路。

 

*

 

醫院中，開刀房外的家屬等候區，她時而無聊的坐在椅子上滑手機，時而焦慮的起身走動。

 

這是今年以來，她父親第二次進開刀房了，她除了心力交瘁之外，更不懂她們母女為什麼還要對這個男人付出這麼多？父親對這個家付出過什麼？難道只是因為她們母女前世欠他的，所以這一世必須要來償還嗎？

 

*

 

心理諮商師將她的卷宗闔上，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妳只是需要愛罷了！一旦妳感受不到愛，妳就會再去尋找愛……如此對愛缺乏安全感，完全是因為妳的原生家庭，源自於妳的童年與成長過程缺乏父愛…」

 

「我知道…」其實她自己一直都很清楚。只是，她無法停止對愛的需求。

 

心理諮商師繼續說：「而且，正因為如此，妳不知不覺中，一直在尋找可以當父親、可以當哥哥、又可以當朋友的情人…」

 

她想起，曾經有個男孩跟她說過：「我要把老婆當女兒疼！」她反問：「那女兒呢？」他回答：「當孫女疼！」她聽了好羨慕，只可惜男孩想疼愛的對象不是她。

 

在她找到一個可以當父親、可以當哥哥、又可以當情人的男友之後，她應該知足才對，為什麼偏偏出現第二個？

 

*

 

他曾經形容過她，像是一個貪愛吃糖的小女孩，每個人給她糖果，她都不會拒絕。

 

「妳最愛的不是自己嗎？」在他拋下一句：「妳連自己的感情都不能做決定，我幫妳做決定！」然後揚長而去之後，她曾經哭著吶喊：「我又不是誰的糖果都要！你們就不要給我糖啊…」

 

沒人愛或太多人愛都不好，愛自己、選擇最平坦的路走，有什麼不對？可是為什麼他說過的話，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字一句割著她的心？他明知她之前的傷還沒完全好，卻又再補上一刀，讓傷口……比之前更深。

 

心受傷了，就封閉起來，慢慢療傷復原，直到身邊的人，再度用溫暖融化她的心。

 

*

 

她去醫院看父親，她摸看看父親的手冷不冷，父親就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猶豫著要不要把手抽回，最後她並沒有這麼做，就讓父親這樣握著。

 

她這一生多情，對於每個愛過的人，都心存感激，唯獨對父親，愛、恨、交、織。

 

愛也好、恨也罷！這都是一種情感，真正一點感情都沒有的，是漠不關心。

 

*

 

她反問心理諮商師：「我到底愛誰？」

 

心理諮商師回答：「每一個人，妳都認真愛過，但是，妳最愛的還是自己。」

 

「是啊！我最愛的還是自己…」她喃喃自語的附和著，然後走出診療室。

 

等她離去之後，心理諮商師嘆了一口氣說：「哪有愛自己的人，這麼容易受傷的？希望她能多愛自己一些，不要再愛上人了…」

 

心理諮商師把她的卷宗放回櫃子上，按下候診燈號說：「下一位！」

 

 

初稿：2016.8.13

定稿：2016.9.7

 

 

*

 

註：伍思凱［你愛誰］作詞：林秋離

 

每次你在想著誰　就解下了頭髮任風吹

沉默臉上淌著淚　連哭了都沒感覺

我想知道他是誰　可是問到嘴邊就後悔

在這溫柔的長夜　何必讓你流淚

 

每次你若愛過誰　就剪短了頭髮到耳垂

消瘦臉龐眼眶黑　我看了都會心碎

從不問你他是誰　就怕洩漏心事不自覺

在這溫柔的長夜　讓你發現我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