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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後來是怎麼結束的,其實我有些迷迷糊糊搞不太清楚。總之我們送未亡人回到家,然後我們也回家,一家四口沒有人多說什麼,我好像也是洗了澡後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早早上床睡覺。
隔天到了學校,還沒進教室就在門口被徐元直堵到人。
「妳怎麼了?」他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是微微皺著眉頭。
「對不起,昨天突然傳簡訊給你。」我其實也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好:「其實沒什麼事……」
「妳不是去參加告別式嗎。」雖然他句尾用「嗎」,但聽得出來是肯定句。
「關維之跟你說的?」我問,他點點頭。我送假單的時候剛好被關維之遇到,所以我有告訴他。
「又看到什麼了嗎?」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這才搞懂他在擔心什麼。他怕我又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纏上。
「…算是看到了什麼,不過不是不好的。」我試圖說明:「今天上頂樓再跟你們說。」
他靠在教室門邊,沒說什麼,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幾秒後,他一個轉身就進了教室。
那天上課我依舊整個人處在茫然的狀態,明知道期末考就迫在眉睫,卻完全聽不進老師在講台上替我們總複習,聲聲叮嚀的一字一句。
但即使聽不進去,我卻也提不起勁翹課上頂樓。
一直這樣到放學後,我才拎著書包踏著緩慢的步伐爬上頂樓。
「妳可終於來啦,渼妹~」甫推開頂樓大門,就聽到關維之悠悠地。
「國渼!」朝我招招手,劉公嗣手上還捧著理化課本,大概正在背今天理化老師幫大家整理的重點吧。
「你們好早喔。」我走到沙發旁,砰地坐了下來。
「是妳今天特別晚。」徐元直坐在旁邊的單人座沙發,腿上擱著筆電喀答喀答地敲著鍵盤,不時伸手推推眼鏡。
「還好吧…」因為被他說中,我的語氣有些心虛。因為我答應他上頂樓要跟他說告別式上發生的事情,所以下意識地收拾東西收得很慢。
徐元直不動聲色,啪地闔上筆電:「好,妳現在可以說了。」
我眨眨眼,故意想佯裝沒事。
「渼妹,妳昨天會傳簡訊來一定是有什麼事,對吧?」關維之也從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的姿勢換成稍稍坐起來的狀態:「有事就跟我們說吧。」
「對啊國渼,妳今天一整天臉色都不太好。」就連劉公嗣都放下課本,滿臉擔心的表情直盯著我看。
「……。」我嘆了口氣,娓娓將告別式上遇到那位先生,還有戒指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他們。
徐元直一邊聽,一邊伸手扶著眼鏡;關維之則越聽眉頭鎖得越深;劉公嗣雖然半摀著耳朵滿臉害怕,但還是努力聽著。
一直到我說完,他們三個人沒人開口說一句話。
「嗯,其實我沒事。」我想我如果不自己打個圓場,可能沒有人會先開口:「而且這算是一個好結果吧,要不是我跟祂對上眼,誰能把那枚戒指交到祂太太手上呢。」
「妳自己能這樣想很好啊。」關維之率先開口:「功德一件,我是說真的。」
「國渼…」劉公嗣皺著眉頭看著我,看得出來在這一刻,他找不出適合的話語。
「我也覺得是功德一件,我有想過也許這都是註定好的。」我一邊說,一邊從書包裡拿出手機胡亂按著:「說不定我就肩負著替祂傳達訊息的角色。」
徐元直趁著這個空隙開了口:「這大概就是上次孔老師說擔心妳的原因吧。」
「我……」我眨了眨眼:「但我沒事。」
「『現在』沒事。」徐元直難得沒好氣地:「妳以為每次都會是好事嗎?」
「我沒有以為啊。」被他這樣一講我也有點不高興,好像有種被質疑的感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麼事。」
「如果真的是這樣妳就不會被跟,還要讓孔老師的爸爸幫妳收驚!」真的非常非常難得,徐元直對我低吼。
我愣住,關維之跟劉公嗣也傻眼。
「阿直,你幹嘛啊突然那麼兇。」關維之訝異地。
「……。」徐元直沒回話,默默別過頭去。
「國渼,阿直也是擔心妳。」劉公嗣半是打圓場的說。
「……。」我也突然不知道該回什麼,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反正妳沒事不要亂來。」徐元直把擱在腿上的筆電胡亂往旁邊一擺,站起身:「我去買喝的。」
說完,他轉頭就往樓下走去,留下我和關維之及劉公嗣。
「渼妹,妳要不要追上去?」已經聽不到徐元直的腳步聲後,關維之突然說。
「啊?」我挑眉:「為什麼我要追上去?」
「阿直只是不擅長表達,其實他是擔心妳出事,所以剛剛口氣才會那麼差。」劉公嗣在一旁補充,關維之也認同地點點頭。
「可是…」我有點猶豫:「我又不會去做讓自己身陷危險的事。」
「上次收驚的畫面妳沒看到妳自己是什麼樣子,所以妳大概體會不到我們三個那時候的心情。」關維之繼續解釋:「老實說從來沒看過一個前十秒還正常的人突然變得像是精神異常的人一樣,又哭又叫的。」
「就算妳不會去做危險的事,但是有些事情一開始也看不出來是危險的。」劉公嗣微微皺著眉頭:「阿直會擔心也是無可厚非。」
被他們兩個一講,我益發心虛。
說實在的,事過境遷後再回想當然是覺得還好,但當時被叫住的時候我可是連呼吸都快停了。要說不害怕絕對是騙人的,再說追根究柢也是因為我傳了簡訊讓他們擔心……。
我嘆了口氣,起身。
「要和好再回來喔。」關維之揮揮手,重新靠回沙發上回復懶洋洋的姿態。
「國渼加油~」劉公嗣擺明了是在說風涼話,這傢伙真的被帶壞了。
我白了他們兩個一眼,抓起錢包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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