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進入眼簾
是多久以前
我近乎失去了全部?
我緩慢的睜開眼 護士小姐幫我拉開了窗簾
差點就忘了 被強制留院勘查兩星期...
幾次大吃大喝後 記小迷離開 或者是因為回到了台北
我的身子開始變差 然後 終於......
昏倒了
被送進了我很不想回來的這個叫做醫院的地方
我起初醒來 我失憶的很嚴重
就這麼簡單的 我失去了全部 被視為比命還重要的記憶
又很努力的 忍著很痛的痛楚 想起全部
醫生說 我給自己的壓迫感 超乎身體能承受的量
我傻楞楞的 再跟它確認了一次
是的 是"壓迫感" 是"壓力"
她拍著我的肩 叫我不要懷疑 真的 就是這個原因
然後
在我來不及問什麼的狀況下
留願勘查的手續被靜辦好了...
搬來這裡 兩天
我向老頭子一樣一直一直碎碎念
直到 靜幫我把小黑帶來,我才勉強停止很不甘心的碎碎念
然後被表哥捏了臉一下
"怎麼都不好好照顧自己?頭跟心臟還好嗎?"
我只是笑了笑
這是這幾天 我有印象的片段
今天早上醒來 只有探病的花沒有深深注視我的雙眼
或許輕鬆了一點 或許寂寞了一些
這想法沒有出現太久 一位老爺爺敲了門走了進來
是住我隔壁病床的老奶奶的丈夫
我們相識了一眼 點個頭
他很專注的照顧著他的妻子
我時常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他們回憶往事
跟偷偷瞧他們恩愛的模樣
手握著手 訴說著他們孩子跟孫子還有跟鄰居下棋的豐功偉業
這裡牆面是很溫暖的象牙白 這裡的氣氛安寧的
像個白色的樂園 寂寞的時候 耳多塞著手機的耳機
音樂會陪伴耳多 現在也多了千夜可以陪我 抱著他很安心
看著窗外的風景 五樓的高度向外探去 像個玩具的城市街景
有要跟他們道別的預感 小黑有著很淡很淡你的煙味...
很快的 我的身體會有變相死亡的發生
也或許 是被判定有痊癒機會的白老鼠?
所以 在昨天我從夜裡醒來的那短暫的半小時
我傳給我自認為的摯愛可以算是最後一封的簡訊
如果 你所認識的我不在了,你會不會有一點想我?
(其實我知道你不會答這個問題 但 就只是想傳給你)
然後 我對自己的心說
他絕對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我對自己說(當作你對我說)
我不會
然後 月就出聲了
他不會,我會
我笑笑了笑
至於 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問題
原因不外乎就是隔壁的老夫妻 他們的對話
老奶奶問著自己的老伴 如果 你所認識的我不見了,你會想念我嗎?
老爺爺輕拍老奶奶的手
會阿,會一直一直很想念你唷,但也可能不會想念你
這時候 我做了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我問了老爺爺一句為什麼 他們轉頭看像我
笑了
"因為,我會一直的在他的身邊"
因為會一直在他的身邊 因為愛著對方所以...
用不著像我一樣 中毒般的瘋狂的去思念去懷念
這副場景 這裡的一切 對我來說 是白色樂園的入口
而那位老奶奶 聽說 可能再過不到半年便要去樂園的廣場了
在那之前 它可能也要被失智症折磨
我自己下了床 滑輪椅去了空中花園散心
護士小姐說這裡不能一直上網 所以我要在有限很短的時間內打好文章
想好打什麼
雖然 我不是很喜歡一直來這裡 但是
這裡的天空很美 雖然每次醒來都是白茫茫的
但偶爾透出的藍天很美
我到了很後面 才看到對方(你)回傳的簡訊
文字給我的感覺 看起好兇...
身體的狀況 ......
其實我想跟你說 也不想跟你說
我在貪圖你的關心 卻也不希望你擔心
你離開我 很乾脆 但是要我離開你 很曖昧
因為不想離開 所以......
我願意花兩個星期 在這白色的樂園給醫生們動刀
這一星期 藥物控制的好 不用動刀 過了兩天看似效果不錯
衣櫃裡 還有我偷偷外出的衣物
所以 晚點想去你工作的地方再看一次(沒看到你)
你很常接我的地方再看一次(很多的鴿子跟路人)
我們很常去吃的早餐店在看一次 (但他下午沒開)
然後 躺回這張床 吃藥
我或許該謝謝慈悲的身體還沒有奪去我感情
為了不被老奶奶發現,所以我望著窗外留淚
這半年 我到底做了多少傻事
我甚至 一度把命給了朋友 或者就乾脆讓血流光 給他都可以
不用再煩惱 有多好 就安靜的睡去 離開對我來說很複雜的這裡
光想到又會被你罵自私 我學會了莞爾一笑
不想傷害別人 就選擇去傷害自己
但到頭來 我知道是兩敗俱傷 或者 只有我自己受傷
所以 我沒有弄轉學考 也沒有轉回台北的打算
就算回來了 我最想要的人是不會回到我身邊的
那不如躲在鄉下 悠閒的騎著腳踏車 四處散布
這些都是一個月前 回家以前的想法
回到台北後
我知道自己在對自己說謊
我正在逃避
你已經離開我的事實
我把這個事實埋在很深很深的心底
所以 我一直以為無形中我過得很清閒很自在
但每到晚上 自以為是不習慣環境再偷偷的落淚 因為想家
然後 這裡住的第一天 就醒了
一張眼 我發現身邊 沒有人 便可以安心的對自己說實話了
我抱著小黑 再一次的對自己宣布
我們分手了 在半年前
這裡是安逸的白色的樂園
這是生與死的入口
再過不久
我很想去小伊的演奏會......
但 這想必又要跟護士大戰一場了吧?
因為 我似乎漸漸失去了辨識 有點小怕迷路
我很喜歡音樂
就跟
我喜歡趁你熟睡的時候 聽著你的心跳入睡一樣的安心
但你每次......都會把我推開呢...在你睡到不醒人事的時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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