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看完台大戲劇系寒假劇展後的心得,
仔細想想,大學後也不是沒寫文章
只是都拿去交報告了 (笑)
雖然人少,卻總是想放點東西和大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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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采克,在看表演之前並不知道這原是畢希納(Georg Buchner, 1813-1837)的戲劇,回家搜尋相關資料才發現這齣尚未完成的作品。
以下為每一幕的大綱: http://zh.wikipedia.org/zh-hk/%E4%BC%8D%E9%87%87%E5%85%8B
劇場場景:一間不大的教室鋪滿了黑色的色塊,還懸吊了兩只輪胎。除了黑色,唯一的色彩只有放在一只輪胎上的紅色枕頭,還有一張紅色的小圓椅。天花板懸掛著幾盞燈泡,由後台控制其開關。
觀賞前要做功課?
由於朋友的推薦,我特別選了伍采克這齣表演。在看之前我很猶豫是否該先做點功課,先查查關於這齣戲的資料。雖然不知道這是齣怎樣的戲劇,倘若我先知道劇情或是其他相關的劇評,我很有可能會有先入為主還有對劇情發展的預期心態,這很有可能讓我無法入戲,甚至在看戲時還比對著究竟和原著有哪些不同而失去對演員、舞台張力的聚焦。於是我決定以十分「新鮮」的自己來和伍采克做第一次接觸。
同舟共濟,你和我
走進教室,漆黑的環境和狹小的空間令觀眾只能緊靠身旁的人且呼吸緊促、心跳加快。當入口關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使在場的三十幾位觀眾鴉雀無聲。當音樂開始播放,散著微弱光芒的燈泡開啟,在那一刻我相信所有觀眾注意力是一致的。從黑暗到光明,這樣的預備開場能夠把所有人的焦點集中,特別是那第一盞亮起的燈泡。我能夠明顯感受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它醞釀了一種氛圍,這對演出十分重要。舉個例子來說,當坐雲霄飛車這類刺激的活動,即使旁邊是個陌生人,在列車平安歸返月台時,也會發現彼此大呼一口氣後相視而笑,那種同舟共濟的氛圍。是的,我們同在進入伍采克世界的列車上。
假象,真相
這是一齣只有一小時的短劇,幕很少。起初,我試著在每一幕之間找出關聯或是所謂的主幹劇情。這樣的嘗試在這齣戲裡顯得無用,時間根本不夠交代像是羅密歐與茱麗葉那樣完整的劇情脈絡。或許它根本沒有脈絡可循。如此破碎的劇情編排理應讓我對演出一頭霧水,毫無投入、共鳴可言。然而,當醫生大聲斥罵伍采克是條毫無道德禮教可言的狗時,心裡卻油然而生對伍采克的同情以及對那番禮教規範的陳腔濫調感到忿忿不平。劇情從未交代伍采克如何違背禮教而遭醫生辱罵,和我同去觀賞的朋友卻也在演出時對此感到不平、憤怒。既然劇情從未鋪述,我們又為何有同樣的反應?在破碎、不完整的劇情下,我藉由生活經驗自行編導了劇情。演出的內容和生活裡某些片段相符,很自然地我預設它們應該是相同的,這透露了這些現象充斥著生活。
但第一時間為何同對斥罵的醫生有著反感?我們的生活中接觸了許多反對以往規範約束的訊息。舉例來說,在父母親的孩童時代,女人若穿著比基尼到海邊只會被大家不屑一顧,認為是沒有羞恥心、道德觀念的無稽作為。然而現今,深受西方社會浪潮影響的台灣開始高喊身體自主、兩性自主等議題。穿著比基尼成為女性展現自信美、身體自主權的象徵。過去認為理所當然的規範逐一被推翻、摒棄,我們開始習慣了這樣的改變。對於推翻過去的行徑認為是大方向,是一股不可抵抗的浪潮,似乎所有事物都在這股潮流裡前進、改變。倘若劇情交代伍采克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開膛手,我們是否就能認同醫生的斥罵?我開始反思生活裡是否還有其他這般的既定心態,這很有可能讓我們在毫無依據的情況下和其他人做出我們認為是正義,實際上卻是多數暴力的罪行。
誰是伍采克?
少少的幾幕裡存有幾個小事件,彼此間不見得有密切的關聯。誠如上段所說,如此破碎的劇情,我不應預設它們之間該有怎樣的聯結。另一角度來說,我可以有自己的聯想,你也可以。事件唯一的共通點大概就是皆圍繞著主角 – 伍采克。從第一次登場到結束,伍采克永遠都是緊張兮兮、不斷的顫抖,在舞台上東奔西跑,似乎在逃避著什麼東西。像是精神病患,我們摸不透他的心理,所以認為他是有缺陷的。透露的不安全感使他顯得十分弱小,當自信的醫生、上尉欺凌他時,直覺就是強權對弱勢的種種惡行惡狀。醫生,高收入、高知識份子;上尉,擁武力、下屬須絕對的服從,這些職業處在社會較高的階級。伍采克面對他們的懦弱行徑就像這社會的翻版。那些與時勢主流相背而馳的人們,常被不明究理大眾所誤解、欺壓。因為不了解,所以他們摒除在社會的邊緣;因為是少數,所以就是弱勢,我們認為他們不可能推翻主流意識,更何況他們還是有缺陷的!
既然不了解,又從何認定是有缺陷的?他們怎該就是弱勢?我們不過是將自有的價值觀套在那些與我們相異的人們身上,既然相異那麼又怎麼會吻合我們的期待?從伍采克的遭遇而產生的同情心,我開始去想這份同情是否來自於我也認為他們就是所謂的弱勢。所謂的弱勢,不過也就是站在自己的高度看他們罷了,一點也不公平。
整齣戲只有三名演員,除了伍采克與瑪莉,其他角色包括醫生、上尉等等皆由同名演員演出。從某個角度來看,其實這些角色由誰演出不重要,因為醫生不是特定的醫生、上尉也不是特定的那名上尉,他們都是被社會所賦予期待的職業象徵而已。
舞台的世界,觀眾的世界
可能是看的人太多,觀眾沒有所謂的座位,只能坐在地上。即使只有一小時,演出過程仍感覺腰痠背痛,常常會因調整坐姿而跳脫觀賞的情緒,實在有些可惜。藉由演員的表情、肢體動作,特別是伍采克那種神經質的緊張感,我很享受那種表現所帶來的張力。且觀眾和舞台之間沒有任何阻礙,可以近距離觀看他們在表情上所做的詮釋。但同樣是恐懼、憤怒這樣強烈的情緒,仍舊有強度、表現上的不同。當高亢的情緒皆用同一種方式呈現,就顯得張牙舞爪卻毫不恐怖。
盡管演出的效果上可能有些瑕疵,有些極具強度的片段仍深印腦海。看完當下雖有些感覺,卻不是那麼有組織、有確切的東西想探討。有時我會自問,距離演出隔了這麼長時間而想出的延伸,是否真實地來自表演的內容?每當懷疑是否為了批判而批判,其實存在些微恐懼。舞台上的世界也許只是個導火線,引爆的不見得是這齣戲傳達的而是早已存在心裡的事物。那麼我能否跳出自我的框框,去吸收這些外來的刺激呢?我給自己一個暫定的答案:多充實生活經驗和不同的知識,對於刺激的接受和抵制交由自己決定。非關對錯,只求能不斷自省。勇於接受,亦勇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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