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嚕嚕……
隔著水光交融，
我倚著小小的謙卑仰望這世界，
我是一隻 金魚。
咕嚕嚕、嚕嚕、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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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大聲吆喝過往的人們，
外頭人群的腳步讓這缸水一點也不得安寧
上頭二十燭的燈泡閃著微弱黃光，
搖曳的燈光彷彿訴說著無數昏暗的生命
打從破卵而出的那天開始，
未曾嚐過黑暗的滋味，有的僅是水啵啵地聲響
這雙眼早已瞧不清，可又有幾人明白水汪汪底下的混濁？
啵啵、啵啵……
輕輕拍動如片片絲綢般的魚鰭向前划過，
只待一個優雅轉身，便又划回原點
那裏是道透明的牆，我逕自在這打轉，
轉、轉、轉…
永遠只見起點，我游在無盡的旅途上。
吐著些微泡沫，我虔誠地禱告
有一天，神將引領我離開這段灰白
一次我被倒進一缸紅色的水，
噢不，那不是被顏料染紅，
不過底下是紅色的塑膠殼罷了
許多陌生魚在身旁穿梭，
於是我也跟上陣行，像參加廟會的孩子
期待著如祭典煙花的美麗降臨
水面突然沉入數支鐵鉤，
我興奮地迎上前去，天真地以為那是天賜恩典
唰地一聲，突然的一道怪力向上勾起
那是第一次躍出水面，
空氣的寒冷滲進了逐漸乾澀的魚鰓，
我的嘴承受了全身的重量，因劇痛而麻痹
然而我仍奮力扭動身子，完成一次完美翻轉，
如一彎新月般美麗而動人。
神呀，您明白我的真心真意嗎？
然而生命正快速地枯萎，
鐵鉤劇烈晃動，刺破我的嘴
我又重重地摔回水裡
落下的瞬間，我無助地看著泛黃燈光，
神呀，您不是將帶我離開嗎？
噗唰……
哪兒才是無盡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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