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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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東北角的一處海岸
於深綠海草貫間住著一隻
生蠔。
每天隨著潮汐起起伏伏
微營養鹽自口中來來回回
日子其實也很平淡 不斷重複
唯一的樂趣是
猜想今天又隨著厚殼滾落到哪裡
也許旁邊就一隻螃蟹 好刺激！
還是叢叢海葵正想盡辦法伸延觸角 找尋入口
但總有遺憾的是
牠總害怕一窺外頭的花花世界
可能一不小心就有敵人來襲
所以終日只選擇在殼內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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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有一次海底發生好強的暗流
正張開細縫的牠品嚐千篇一律的晚宴
來不及關上大口
就被沖到一處滿佈綠殼的世界
一處牡蠣養殖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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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的海流
讓牠睡了好久才悠悠醒來
生蠔完全沒來過這樣的地方
在架上的牡蠣們紛紛流出一對對目光
～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生蠔～
打量著擁有相似外衣的訪客
牠們互望對方很久很久
凝望間不知道產生了什麼溝通
一種海洋生物的交流 我也不懂
生蠔小小的心底萌出一股奇妙的迴流
這是牠第一次張開殼這麼久
畢竟在牠眼前的生物 太相似了
忽然牠很感動 卻苦無淚腺
不像我們這麼輕易就能表達感情
只能把殼上上下下
打著一波波不知何意的節奏
「 你..... 」
「 妳..... 」
牠們都嚇了一跳 怎麼說得話都一樣
雖然海底很冷
但生蠔卻感覺像在珊瑚礁一般溫暖
牠知道這是緣分 將牠們綁在一起
暗重的殼好像閃爍那麼一絲絲的光采
「 你好小喔！ 真是怪異，我得去睡了 」 牡蠣鄙視地說
很突然地就結束了生蠔一生中第一次的感動
儘管有點難過
但生蠔知道這次的悸動代表什麼
牠戀愛了
愛上了一個和牠一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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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
架上的牡蠣不再和海底的生蠔說話
牠好失望
此時的海水更顯得冰冷
無情地當牠想說些什麼話的時候
塞滿嘴巴 讓牠寂寞小小的心
一次次的悲傷
就像每天的潮汐
規律地打擊牠軟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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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潮的日子
海流特別強
不知是哪來的勇氣
生蠔知道牠需要個答案
讓懸在牡蠣身上的心 能有個依歸
「 妳......真的和我好像 」生蠔試探地說
「 ........... 」牡蠣沒有回應
「 我...真的很愛妳！
是妳給了我愛抵禦海底的寒冷，
我.....我們是一樣的是會在一起的！ 」生蠔很激動地說
「 可是我不愛你，我只愛我的珍珠
我生來就是要呵護它，我的存在都是為了它 」
「 就算哪天要我為它付出生命也無所謂，
看它多麼美麗！皎白地如最頂級的乳貝殼，還透出一冥淡淡幽光 」
「 哪像你只有醜醜的殼，看了就討厭！ 我也討厭自己的殼 」
「 我只愛我的珍珠，我只愛它而已 」 牡蠣陶醉地說
生蠔說不出話來
只能冒出幾個泡泡
牠突然發現
海底的牠離架上的牠 好遠好遠
就像一樣的人卻又隔閡像兩個世界
牠醉了
被痛苦撕裂呻吟不出來 只剩沒幾個泡泡還在上昇
潮汐的海流又將牠重重地沖向別方
這次 牠再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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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俗稱＂青蚵嫂＂的婦人正賣力地頂著陽光工作
「 今年ㄟ蚵仔特別大粒呢！ 」
「 丟係共咩！ 蝦米東西醬鼎扣扣，害祖媽腳疼死！ 」
「 這蠔仔啦！ 運氣金好，這金好甲呢！
金嘛已經金就啊，一粒百多塊唷！ 」
生蠔完全沒有抵抗
任憑人們帶牠到未知的地方
牠早就死了
牠選擇沉睡在那段短暫的美麗邂逅
一段生蠔的感動
也許 一隻小小的生蠔
這樣就滿足了 至少
牠也嘗到愛情的滋味 就跟我們一樣幸福
儘管曾有悲傷
牠依然選擇藏在殼裡
殼永遠是牠最後的依靠
唯一的痛也應該遺忘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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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好腥！ 」
「 光聞到味道就受不了 」
「 那就別吃了，丟了吧
這顆可能壞掉了，下次別來這家店 」
ｐｉｃ ｂ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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