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載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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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台開唱最大的「風舞台」右側擴音器旁,我跟主編小樹,以及同伴Curt等一班Hitoradio的人馬,正在熱得恐怖,人潮蠢蠢欲動的週五下午兩點半,全身盡是汗滴的望向台上正在彩排的心中夢幻超級樂團,我們心中威爾斯,甚至是大不列顛搖滾的一尊九零年代至今之聖像,Super Furry Animals。等待的過程中,我邊用濕巾擦汗,邊望向舞台上正被響起的吉他反饋巨大雜音與Juxaposed Be With You的歌聲給包圍的超多毛動物們;在調適自己樂迷心態與採訪專業的拿捏間,野台開唱的氣氛隨著這個年度頭號樂團的登台露臉,算是真正開始有了那麼一點搖滾樂的興奮感。這興奮感或許無法消卻眾人快乾枯而死的襙熱,也無法讓我們忽略掉試音時舞台週遭的噪音與混亂感,但眼前的的確是如假包換的SFA。
很快的這一切都會寫進珍藏記憶裡。但在此之前,得先忘卻天氣、飛機聲、腦後不知哪來的小號聲和人群熙攘。我要坐SFA身邊,從威爾斯到台灣這神奇的不到一公尺距離間,和他們聊音樂。
參與訪問的團員有主唱Gruff,吉他手Bunf與貝斯手Guto。
訪問SFA的難處在於,得先做許多功課,否則保證問過他們已經回答了幾百遍的問題(想想他們是什麼卡司),此外也得要一定程度的知曉他們威爾斯背景,不然連名字都給唸錯,或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調閱過往的SFA訪問,發現他們相當隨性之所致,有許多答案嬉皮逗趣得讓人發傻(與音樂倒頗為雷同)。不過在台灣的這回短短十餘分鐘訪問,倒不是這樣的──他們友善親切,且對於許多問題深思再三,臉上寫著的認真,可說是給訪問者最大的安慰與承諾吧。
*超多毛亞洲經驗
SFA台灣後下一站是日本。他們到過日本幾次且在當地相當受歡迎。對台灣跟日本的音樂節印象,「日本的音樂節很像是一回事情,嗯……就像個真正的音樂節,像在歐洲或世界上其他哪裡的有規模的音樂節一樣。樂團從全世界到那裡。我們感到倍受榮寵。」;「我們從沒來過台灣,所以很新奇與有趣。我曾來沒有在像是寺廟屋簷下(訪註:應指風舞台)的舞台表演過」Gruff滿臉新奇的說著,並談到剛經歷的舞台昆蟲經驗,「舞台上有一種我不知道是什麼的蟲子耶,就在我們排演的時候一直在頭上飛呀飛,不太像蟲,像恐龍哪。羽翼狹長,然後是透明的,樣子怪怪的,我從來沒看過那種東西,好像不是那種你可以一腳把牠踩死的蟲子。」團員們與現場陷入一陣討論蟲子的過程,Gruff越說越奇特,我們則在努力的想那不是蜻蜓還是某種夏蟲。
那麼剛剛排演的感覺呢?「渾渾渾身是汗!」Bunf一針見血的回答。
*超多毛故鄉之音
九零年代以來威爾斯有許多好樂團,不管是成功打入主流或是獨立樂界,許多名字都讓我們印象深刻,但到底威爾斯當地的音樂場景究竟如何,我們只停留在好奇程度。
「我想如今在那兒,在首府卡地夫城(Cardiff City),是蠻讓人興奮的時刻;有許多好團表演,新廠牌,越來越多種類的新玩意。有些團慢慢崛起。」你們自己有個廠牌是吧?「嗯沒錯,我們將會在近期發行該廠牌新團之作,很棒的團。(訪註:廠牌為Placid Casual,SFA的威爾斯方言專輯Mwang即在該廠牌發行。)」他們也提及了一些自理廠牌底下讓人興奮的新名字,像El Goodo和Teflon Monkeys。
英格蘭媒體仍常常會去發掘新團嗎?
這對威爾斯獨立音樂界而言究竟算不算是好事情呢?
Gruff:「說來好玩,他們每五到十年就會來個一回,然後說一些團怎麼樣好或壞,接著就什麼也沒了。蠻詭異的。有些團是好,但沒被發現,媒體在時間上有著許多錯誤的理由。沒什麼意義,就很瘋狂。」
所以真正的好團往往時常沒被發現,英媒體常常是去錯了時間或亂去?
「正是如此。」三人點頭如搗蒜。
Bunf:「英格蘭媒體種種捧團效應,就像Gruff說的一樣,很……瘋狂,這禮拜是這個,下禮拜又完全不一樣。」
如今卡地夫市仍是威爾斯最重要的新音樂指標地區囉?「沒錯。」三人都認同到。「就像倫敦之於英格蘭吧。」
方言專輯Mwang是一個樂團的突破點,能這麼說嗎?
Guto:「嗯,我想是的。我們從威爾斯來,講兩種語言,在發行了英語專輯後,做了一張威爾斯語專輯,而那是一張好專輯。我們很開心能用不同語言唱歌。」
我猜在你們的錄音室裡應該有許多未發表的威爾斯歌曲吧?
「其實沒那麼多。有個幾首吧我想,但真的不是很多呢。沒什麼整理囉。」
Gruff陷入沉思,當我問及他的觀點時。他緩緩的說:「是的,我想應該要有另外一張(威爾斯方言專輯)出現吧。不過可能不是近期。能夠與他人分享這樣的音樂,感受是很美好的,但很多媒體和一些人會心想:這是什麼碗糕啊。」
我表示曾讀過一篇訪談。裡頭Gruff提到只要放開心胸就算不懂歌詞,又如何呢?
「正是如此」,Gruff堅定表示,「如果其旋律是有力量的,自然會對音樂產生熱情。」
Bunf:「在發行該專輯後,我們花了比較多的時間在美國、日本或法國旋迴,在英國本土並沒有太多安排。在其他地區人們對於這張音樂本身較有興趣吧。當然在英國,我們的樂迷很支持,這其實只是一張威爾斯語的超多毛動物專輯,音樂當然沒有什麼過分之處,純粹是語言不同。但在英國,就是很容易被解釋成政治正確的聯想。」
Gruff:「事實上只跟音樂有關就是了。」
*超多毛早年時光
當年超多毛動物不僅成為Creation唱片廠牌旗下最具新意的樂團,同時事實上也是這個已經倒閉的經典廠牌史上,賣出第二多專輯的藝人(第一名為綠洲合唱團。)我與SFA談到Creation年代,與傳奇廠牌領導人Alan McGee。
「Creation時代…..嗯沒錯,美好的早年時光。」三人都露出緬懷的神情。「那真的是很讓人振奮的經驗。在我們開始灌錄唱片,發行唱片時,從頭就能一路掌控著自己想要的樣子跟成果,沒有人攔阻,你只需要放手去幹,真的很棒。」Guto這麼解釋著。那麼你們仍和 Alan McGee有聯繫嗎?你們跟他的關係如何?
Gruff:「事實上我沒不常見到他,不過大概一個月前有遇到過他,在某個音樂會上。他讓人感覺起來還是那麼的充滿活力,快要五十歲的人了,最近還是擁有著一個廠牌,還是那麼的有創意。當時我們跟他並沒有真的那麼親近,因為公司債務的關係他那時剛好很忙,大概半年會來看一下我們在幹啥,但總是提出極具創造力的想法,很棒的點子。」
Bunf:「對啊,像”The Man Don’t Give A Fuck”……」
Gruff:「”The Man Don’t Give A Fuck”本是我們要收在B-sides的歌,因為裡頭有很多不堪入耳的字眼(笑)。但Alan很欣賞這首歌,他會篤定的說:『這個該發成單曲啦。』。」
Bunf:「(隔了十秒)──經典的Alan McGee。」
*超多毛足球
SFA曾經在1999年球季贊助家鄉卡地夫城的足球隊,並在球衣上取得logo權──他們是史上第一個出現在職業足球隊正式球衣上的樂團。
「哈,是啊。你是足球迷?」他看來相當訝異。
噢,是的。你和Guto(其他三團員來自北威爾斯,沒那麼熱中於此隊)還支持卡地夫城嗎?
Gruff:「嗯我現在支持Bangor City,不過,Guto還是持有卡地夫城的季賽票喔。」
我向Guto查證,「是啊!我還是他們的球迷喔。」(同樣一臉訝異)
沒辦法。那年在威爾斯足總盃賽的球衣實在是太特別到讓全國球迷都傻眼。對了,卡地夫城則在首輪被淘汰。
我大概,還有兩百個問題想問。關於他們最喜歡的自己的歌曲(和最討厭的)、近作與新計劃、還有他們會不會想再出現在PlayStation遊戲中,鍵琴手Cian的錄音室計畫和Gruff的個人專輯……
不過時間就是如此囉。畢竟當Gruff伸出手來向我說,「謝謝你們的問題,我很驚訝,在那麼遠的地方有人知道這些事情。」他臉上寫滿誠懇,而非嬉皮。這句話,對我們整個訪問團隊來說,恐怕一切都值得了。
接下來就是友善的台呼錄製與拍照時間。他們真的相當大方。像是威爾斯來的一群親善大使。這並未使我們對於他們的敬意有所消退,相反的,我想我以後會更愛S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