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沒有說一聲就跑來。」
他穿著四角褲和半解的襯衫,可以想像他踏入家中後寬衣解褲的心急,今天是炎熱的二十八度,就連蟬兒都開始雀躍不安。他露出驚訝與慌亂的表情,門開了半個弧度,瞧見了她,他便匆匆的關上房門,像個即將出嫁的女孩兒。
「阿…阿…,(碰)對不起我馬上就好。」他隔著咖啡色的門喊著。乒砰的聲音不斷的從門縫中傳出。
半晌。
「對不起,等很久了吼,我剛剛還以為是我同事來找我,所以有點隨便」他笑著說到。穿著休閒的滑板褲,配上一件白色的大T。「怎麼了嗎,怎麼突然跑來?」
「我......」她低頭,欲言又止。
「先進來在說吧。」他邊說著邊將她領進門,想喝點酒嗎?他問,因為他看出她眼角的淚光。
她是他的大學同學,他曾經愛慕過她,他曾經相信她是他的,只是到頭來她最後選擇了另一個人。而他只好選擇祝福,當一個合適的異性知己。
她坐在沙發上,拿著他為她開好的台啤,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喝著,像是土壤和雨水那般饑渴的啜飲著。
「陪我喝酒。」她說,於是他奉陪。
她的臉頰似水蜜桃般的粉紅,眼神有點迷茫,他很久沒看到她這般喝酒了,這代表她很生氣很生氣,已經達到沸點中的冷靜。這已經是第三罐完了。
她脫下檸檬黃的小外套,露出雪白的肩膀和無肩背心,伸手又拿了一罐台啤。
「別再喝了。」他捉住她的手腕。她慢慢的抬起頭,用著圓滾滾的大眼珠仰望著他。
突然她向前,用雙手環住他,他能夠感覺到她手中的台啤冰冷肆虐著他的脖子。突然「唔。」他嘗到她嘴中台啤特有的淡淡苦味。
他握住她的肩膀,他的理智在崩潰當中,不行的聲音在腦海旋繞,但這兩個字的意義好模糊,他似乎忘了,他只知道,在這樣下去後果嚴重,於是他停下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她。
只見她眼中的淚水在顫抖「拜託,請不要推開我。」她說。
於是他,給了她最深情的吻。
「相信我。」他說。
她躺坐在沙發中,手指漫無目的地切著電視。半夜十二點,電視上只剩下恨不得天下大亂的談話性節目,胖子李不時在旁伸著懒腰,瞧牠在咖啡色毯子那付舒服的模樣,真是令人羨慕。
她也嘗試閉上雙眼好讓自己自毫無盡頭的等待中逃脫,但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噁心畫面卻不實困擾著她。「真是混帳!」她忿忿的起身倒了杯牛奶,連續的失眠,連續的與黑夜對峙,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地獄中奔跑的孩子,始終擺脫不掉後頭的影子,於是不斷的奔跑。
她捧著牛奶走到衣櫥,拉開抽屜拿出衣服下的紙箱,再一次仔細的看照片中的人偶,那是她最親愛的老公,穿著白色POLO衫在大街上。
她並沒有在照片上,印象中她似乎從沒沒有跟他合照過,因為他用溫柔的神情和語調同她說:「照片是無法紀錄我們點滴得。」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我對你的記憶,在這。」於是她信了,不再在他生活中留下任何足跡,而箱子裡的照片,是她唯一擁有的他。
即使,照片中的他,擁抱的是另一個女人。
她洒了洒鼻涕,眼眶有些濕潤,但卻多了份堅定。她將照片塞入外套口袋,將胖子李自毯中抱起,胖子李有些不情願的喵了一聲,但依舊乖巧的伏在她的腳上,她繼續著她的漫漫長夜。
「喀」
門開了,在寧靜的夜裡製造了裂痕,胖子李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是高興的意思,因為他回家了。半夜三點鐘,她睜開惺忪的雙眼,臉色沉重的看著他,一語不發。
他看似好心情,「對不起,讓你等門了,餓了嗎?」拿起手中的燒餅油條,他愉快的問著她。
「我們分手吧。」她說,平靜卻帶著點哀愁。
他愣了愣,動作停住在放下燒餅油條,半晌「為什麼」他問,驚恐卻帶著點明白。
她將胖子李抱回毯子,走向他,拿出口袋的照片給他。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他快速的抽換著手中的照片,語氣帶著生氣。「你查我!?」
「照片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做了什麼。所以,不要再多說了,我們分手吧!」依舊平靜。
「筱,你要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沒什麼,那只是玩玩而已。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相信我好嗎。」他握住她的肩膀,苦苦哀求。
「放手,你弄痛我了。」她微蹙眉頭。
「除非你原諒我。」
她用力撥開他的雙手。「來不及了,我和阿又再一起了。」她別過臉。
「你說什麼!?你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他抓起她的手「你給我好好解釋!」
「你放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至少他願意和我合照,至少他不會像你一般!放手,你弄痛我了!」她說,用另一隻手扳開他,他卻無動於衷。
「啪」僵持了半晌。她在他臉頰留下了火紅的五指印。
「從你背叛我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知道我們不可能再繼續了!放手,不要再為難你自己了。」
她掙開他的手,走向房間,提起放在角落的行李,走了。只留下呆滯的他、唯一的照片、不斷喵喵叫的胖子李以及步出房門時忍不住泣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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