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櫻】最後的冬日<全>
雪場。
被染紅的樣子,更加絢麗耀眼。
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格外冷清。
濃郁刺鼻的血腥味一陣陣的傳來,被染嫣紅的衣料濕濕稠稠,銀白的護額上頭還殘留些許溫熱的血液及冰冷的雪水,滿山遍野的屍體呈現眼前,寧靜的乾枯山丘上頭彷彿還聽的見那些死者的哀嚎,彷彿還看的見他們充滿自信的背影。
殘留於這片廣大的山丘,不只是只有焉焉一息的重傷者們,不只是只有枯燥乾涸的山野河床,不只是只有他們拼命為國奮戰所散發出的精神,也包含了些許尚未被人發現的悲哀,永遠流傳於這片浩瀚的廣漠,永無人發覺。
在這死寂的廣漠中,都有從各國趕來的救護團隊到來,他們的職責通常以就命為第一步驟,動作迅速的替傷者做最完善的緊急措施,手腳伶俐的姿態也是他們的招牌動作,畢竟他們是以救活生命為第一前線的醫療團隊。
替我國的戰士們做完緊急的處理後,有些人或許是出征前有燒香拜拜所以僥倖存活了下來,但有些人恐怕是因為畏懼或者是其他原因而戰死沙場。
要活下來,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你毫無畏懼的精神以及堅持到底的意志。
她打從心底相信著這些軍兵,相信著她所愛的摯友們,相信他們一定能打贏這場勝仗,果真,她所謂的期待與希望終於實現,木葉確實是打贏了這場硬仗,從此奠定了五大首國的地位,也為木葉守下了耀眼輝煌的榮譽。
手中那抹溫暖的查克拉光絲,正緩緩的傳送至傷者的體內,那名病患睜起沉重如山的眼皮,視線從那小小的縫隙穿了過去,他看到的是正在替自己治療的她,額際所留下的汗珠證明了她疲憊的身心,看來,他是傷的很重。
他默默看著她直到治療結束的那一刻,原本睜起的眼皮又再度闔上,嘴角所殘留的鮮紅血絲及眼角所滑下的淚珠,他知道,看來他是沒有救了。
「謝謝……」
這是他臨終時所說的,對她長年來的等待及感謝,就在此刻畫下句點。
以往沉穩的鼻息就在此時停止,半張半開的薄唇也在此緊緊闔上,原本緊握不放的大掌也在此時解放開來,身上溫暖的熱度被雪瓣吸收或者隨著冷風隨意散去。
她霎時只感到一陣痛楚,那是她失去最要好的夥伴,也是她失去最愛的男人時所得的深刻感受,這一切的一切一點都不突然,在他們開戰前就知道會有喪命這等事。
但是,一波波的震撼還是撞擊著她不安的心思,她當初所擔心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冰冷的小手緩緩伸至他的面前,撫著他比女人還要美麗的面容,在這場雪地中卻意外的俊美,淒涼的表情彷彿是為她而展現,那抹溫存唇瓣為她展露著笑容,喚不回的不是他以往冷漠的態度,而是他以往令人難以忘懷的點點溫情。
如今,他已隨著冷風而離去,如今,他已隨著雪而沉沒,如今,他已隨著戰場而瓦解,如今,他已隨著寒冬而消逝,如今,他的精神卻永不止息,永遠存活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中,無法被任何事物取代。
她使盡剩餘的力氣將他扛在背上,命人替他附上一件足以禦寒的斗蓬,每一個動作都是多麼的輕柔小心,就怕是驚擾到陷入長眠的他,就怕是驚擾到前往黃泉的他,她不敢做出令他感到不適的舉動,就怕是再傷到他一次。
「走吧。」毫無一絲哽咽的嗓音泛起。
她在這留下了,無法言喻的悲傷。
黯黑的喪衣尾擺隨著颯颯風程飄逸著,象徵著送別的響亮鐘聲就在此刻響起,各個手持潔白無瑕的花朵,上前將自己所期望的理念完全的寄赴在手中的花朵裡,一一放在一張負責供奉的靈桌上。
靈桌前端擺者所有死者的遺照以及各式各樣的捲軸,卷軸裡寫到各位死者生前所堅持的理念及忍道,木葉之所以會用這方式,就是希望他們的精神可以長遠的留在後人的心中,永不消逝的活在大家的心裡。
這場隆重的喪禮伴隨著風雪而來,這場轟天陣地的哀悼隨著風雪而來,這場無法避免的災難伴隨著風雪而來,這場痛徹心扉的傷痛伴隨著風雪而來。
但她自己就是不懂,她不會感到心痛,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值得難過的,她完完全全感受不到這場喪禮的意義,到底為什麼要辦喪禮呢?在這寒冬中辦喪禮有什麼意義嗎?人都已經死了,這種追思儀式又有什麼用。
這場追思儀式伴隨著風雪結束了。
一個月後──
「下葬!」
這兩個字硬生生的打落在心頭上,在這之前彷彿一切都十全十美沒有任何缺陷,但現在卻覺得心情異常的平靜,彷彿時間停滯般的放鬆,在這不再運轉的小小空間裡,釋放著積日多時的情緒。
美眸下意識的轉了一圈,看著身旁僥倖存活下來的摯友們,女生都雙手將泛淚的臉部遮住,口中傳出的聲音是多麼的刺耳,她們都叫著她最不想聽到的名子,都叫著她最不想聽到,都叫著最不想想起的人,那聲音是多麼的令人憤怒。
其他的男性同胞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的看著眼前的種種情況,悶不吭聲的站著什麼話都不說,雖然表面及內心都表示堅強,但還是無法避免悲傷的攻勢,久未顯露的男兒淚就在此刻泛出。
她還是一樣靜靜的守候在一旁,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只保持著她以往從未有過的低調沉默,任憑自己錯亂的心情活躍在心頭,外表看似冷酷的外在,但內在卻是不停的在翻滾,劇烈的快淹沒了她的理智。
看著即將要掩埋的軀體,霎時!
「等等!」
她這聲的命令,令其他在場的人意外的訝異。
她緩緩的抬起她僵硬的雙腳,身旁的人有意的一一退開,讓出一條可以讓她通過的道路,好讓她到他最深愛的人那,雙眼一刻也不離開的他們,都在看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彷彿就像快倒下似的,沉重的雙腳踩著雪地慢慢的靠了過去,不知在何時落下的淚水燙著了她蒼白的臉頰,也溶化了附著於身上冰冷的雪花,也震驚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思。
最後一面也好,只要讓她看他最後一面,只要這樣就夠了!她像瘋了似的不顧形象的衝了過去,緊緊的抓著那不再溫暖的身軀哭喪著臉看著他,看著她一直所深愛的他。
來勢洶洶的淚水不停的打落在他的臉上,櫻一心急趕緊用手去抹掉那些淚水,但是怎麼抹卻抹不掉,泛紅的眼框也顯現在大家的眼裡,唯讀就是只有他無法看見,無法看見她現在所顯露出的表情。
「你聽的到嗎,佐助?」泛起一抹先前足以令他安心的微笑,笑著看著他。
「大家都來看你喔,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突來的大吼,讓氣氛頓時一片死寂。
在一旁的鳴人看不下去直接衝上前將櫻緊緊的抓住,阻止正在瘋狂嘶吼的她,但懷裡的人兒根本就是瘋了過頭,不斷的掙脫著他所對她的束縛,說什麼也冷靜不下來,這讓鳴人十分懊惱也感到萬分心疼。
與他生活過無數的季節及起伏,腦海依稀浮現起以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那些話都是那麼的悅耳,都是那麼的討人喜愛,她永遠忘不了那令人迷醉的低沉嗓音,她也不想忘記那些他說過的真誠情話。
盼了幾年,才盼到他回來,盼了幾年,才盼到他愛她。如今,當初所說的點點滴滴已經消逝了,留在她心頭的不是那些綿綿情話,而是他所有對她的好。
她懷念著他的俊容,她懷念著他的溫柔,她懷念著他的溫度,她懷念著他的所有,但始終就是盼不到他的以往從前,就是看不到那段美好的時光。
鳴人將櫻扳了過來讓她面向自己,佈滿厚繭的雙掌將她濕潤的臉旁舉起,讓她定住視線看著他,不讓她在有回頭的慾望。
「看著我!佐助已經死了!妳不也是看的很清楚嗎!?」獅吼的威力足以嚇人,卻是讓櫻失魂落魄了起來。
果真,是成功的止住了櫻任性的哭鬧,這令鳴人及其他人暫時鬆了口氣,可是短暫的平靜卻始終不能長久,另一波的哭鬧再度展開,但卻不會讓人感到厭惡,聽起來只會令人感到心疼。
「可是……可是,當初是我救不了他才會這樣的,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反抗了,氣弱如絲的嗓音已快聽不見。
「鳴人,我該怎麼辦……他會恨我嗎......?」愈來愈兇的淚水已遍及鳴人的雙手,嫣紅的鼻頭也在抽泣著,喘不過氣的朱唇正訴說著她最真切的感受。
「不會,絕對不會!」雙手倉卒的抹去她不斷落下的淚珠,一邊安撫著她的情緒。
看著鳴人那雙帶些淚珠的湛藍青瞳,炯炯有神的目光正透露著他所對她的冀望,她知道他不願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她知道他是因為愛她所以才這個樣子,她也知道他和她一樣難過。
可是要她冷靜,她做不到。
這是一個沒有他存在的冬天,這是一個沒有一絲快樂的冬天,這個冬天只有不斷現出悲傷以及絕望,什麼永永遠遠只是天馬行空。
櫻呆愣的望著佐助下葬的軀體,頓時眼淚沒有泛出,只是紅著眼忍著痛,安安靜靜的看完這所有的一切,看著這有他的冬日逐漸被掩埋,最後立上具有意義的石碑,結束了這場有他的那段時光。
也結束了有他的每一天。
墳場。
被染白的樣子,更加神聖輝煌。
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格外冷清。
完。
夜呰廢言:
這篇阿~~~是在聽某首鋼琴曲所寫出來的。
因為歌名就是「最後的冬日」,所以突如其來的靈感又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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