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櫻】不值得 貳拾肆章
雨,還下著。
心,還痛著。
沒有人能撫平這道傷口。
因為……
實在太深了。
綿綿細雨在外頭不停落下,不斷的拍打著肩頭,雨珠順著錦襖的縫隙滲了進去,原本乾爽的內襯頓時變的溼漉,沿著那纖細的肢軀緩緩滑下,染遍全身四處的各個角落。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柔情似水的水眸不再生動,抬起沉重如山的步伐,漫無目的的隨意遊走著。被滴濕的衣裳所覆蓋住的玉柔緩緩從腿旁舉起,指尖緩緩伸出觸碰著脆弱易碎的雨珠,感受著它的節奏。
她來這,也有三年了。
但一直都沒有佐助的消息。
當初離他而去,可說是忍著千百萬痛楚才重重放下,才隨著鳴人與井野離去。現在想想,也許是自己太過愚笨,從未想想佐助內心的痛楚,任憑自己無理取鬧、惹事生非。
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斗大的水珠一一從臉廓滑下,溫熱的觸感被雨水滲雜後不再擁有,取代而之的卻是冰冷透澈的刺痛,不斷的浸蝕著臉部表面。
「佐助……」
她方才放出狠話,明明知道鳴人會因此傷心欲絕,但為了滿足私慾而如此重傷了他,所以心中有股對鳴人所說不盡的抱歉,但她為了佐助,不管要她付出多大的代價,她也甘願!
「我好想你。」
從這次與他離別後才發現,她不能沒有他!
她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所做的蠢事,永不見他的日子,彷彿身旁失去了個重心,好像快倒下去似的無助。她的日子裡少了個他,沒有了他的溫暖、他的安撫、他的人、他的種種!這對她來說,彷彿置身於地獄般的艱苦。
「你聽的到我說的話嗎!?回答我阿!為什麼不出聲!」眼框帶淚的雙眸望著漆黑的天空,任憑自己在這大吼大叫,就是為了得到佐助的回應。
「為什麼!!!!!!!!!!?」
她無法獨活。
真的沒辦法。
原本止住不動的雙腳再度舉起,一步步的走向那燈火通明的房室,每跨一步就覺得身子更加輕盈,飄飄欲仙的感覺正緊纏著她,總覺得在繼續下去真的會孤獨一生。下定決心的她,冒著大雨隻身前往北漢宮門。
沒有人要吐出真相,那就自己去查個清楚!她就不相信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找到佐助的蹤影,不管他是活著死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憑著這股意念,終於走到了北漢宮殿的大門口。櫻諷刺的笑了笑,反正到頭來自己還不是做到了?等著她吧!佐助,她來了!
就在要跨越門檻當下,一名與鳴人有著金黃髮絲的人擋在她的前面,不讓她順理成章的出宮。
櫻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人,登時垂下眸道:「井野,請妳讓開。」
井野單手撐著紙傘站在櫻的面前,略大的水藍雙眸凝重的望著失魂落魄、搖搖欲墜的嬌軀,自從鳴人回到寢宮後,他那百般受傷的表情就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還以為是櫻出了什麼事,問了問才知道原來是他自己本身的問題。
在她眼前的櫻,絕對不是她所認識的“泠櫻”,根本就是比任何人還要來的殘忍的女人,她實在不曉得為何佐助對她的影響如此甚大?甚至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就算是這樣,也不必重傷鳴人吧?
「妳要去哪?」井野問。
跟她想的一樣,她那倔強的個性果真讓她有逃離宮中的念頭,果真不出她所料。
「請讓開。」氣弱如絲的聲響泛出。
她愈是這樣,她愈不高興。
「不讓!告訴我妳要去哪?」
這傢伙難道真的沖昏頭了嗎?明明曉得離開北漢王國不只是自身難保,還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也說不定,難道她想要在找到佐助前就白白送命嗎?難道就連命也不要了嗎?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副德性了!?
都三年了!還無法忘懷,是嗎!?
「我說最後一次,請讓開。」她不想在繼續耗下去了。
霎時,櫻微微低頭,口氣帶些悲憤的說著。
她只不過是要回到以前的家去罷了,為什麼偏偏有人要阻擋她的去路呢?更何況是與她相伴多年的知心好友,這令她十分震怒。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在掌控之中,彷彿像隻出不去的籠中鳥,永遠被囚禁於宮底深淵,一刻也不能鬆懈待漫就此苟延殘喘的生活下去。
「不……」井野再度否決。
「為什麼......」
霎時,緊握的雙拳因憤怒而握的死緊,嬌小玲瓏的嬌軀不斷的顫抖著,沉重如鐵的小腦袋垂的更低,彷彿就要埋在自己的胸腑似的,潔白亮兮的貝齒緊咬著蒼白的下唇瓣死纏不放,內心的不服更是層出不窮。
她憑什麼干涉她的舉止?憑什麼?就算她以前的身分是大宋皇后好了,她也不能干涉她的權限及自由!她和她一樣是人,為什麼不讓她踏出這宮門一步呢?
「到底是為什麼?」
此時,櫻突然站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什麼都不說?!」櫻奮不顧身的上前緊緊抓住井野的袖領,直接破口直說,眼框泛淚的模樣叫人心疼,止不住的淚水終究還是滑了下來,再度與雨水溶為一體。
「難道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櫻奮力的搖晃著井野。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她!?
「妳沒有錯!」
井野出聲是為了讓她安靜下來,但卻得到反效果,反而讓櫻的反應愈來愈激烈,「告訴我!告訴我!」不停的哭喊著,這叫井野實在是相當為難。
「告訴我啊!!!!!!!」
咆嘯的哭喊化盡在溼氣中,與雨聲交雜時格外顯得刺耳,主人的怒吼更是帶些哽咽破聲,由此可知是費盡全力的吶喊。
啪──!
響亮而清脆的掌聲頓時響起,原本黯然失色的臉頰現下變的灼熱泛紅,火紅的五指烙印全顯現在櫻的臉上,泛出的淚珠脫灑而下,眼神變的更失神黑暗。
「妳冷靜一點!」這是她最後一次的大吼,她不想用這種方法應付櫻。
疼痛的灼熱感依稀還存在於她的手掌上,她方才不顧一切,狠下心腸狠狠的打了她,希望能讓她從迷惘之中清醒過來,只希望一切都能如意。
「看看妳自己!這是什麼樣子!」這次換井野抓著櫻的袖領,強迫將她舉起很狠的晃著她的身軀,企圖要讓她醒過來。
她愈來愈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了,為什麼盡是做一些沒有用途的愚事呢?帶她遷移到這居住生活,就是為了讓她能過的安穩舒適,但她卻不好好待在這裡,還想私自逃離宮庭?
「要不是朋友,早就把妳丟在外頭了!知不知道!」
「那我們就不要做朋友了,這樣……我就可以出去了。」哽咽的聲響再度響起,吐出來的話卻讓井野大發雷霆。
「泠櫻!給我清醒一點!」
霎時,空氣一片冷極,氣氛凝重對兩人來說倒是第一次。
櫻緩緩抬起她那笨重的小腦袋,長而溼漉、不斷滴著水的髮絲披垂於臉的兩側,緊緊黏附在略紅的雙頰上,空洞無神的雙眸緊迫釘人。
「哈哈哈哈哈!」響亮的笑聲破曉天際,她不斷的笑著。
井野望著如此瘋瘋癲癲的櫻,心頭不禁崛起一艘波濤,重重的打在心岸上頭,侵蝕著表面,隱隱作痛著。她嘆了口氣,水眸逐漸望向北漢宮殿,看著鳴人那憔悴惆悵的面目,於是便下定決心!
「既然鳴人辦不到,那就由我來解答。」炯炯有神的雙眸燃起一股火峰,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容許再次更改。
櫻不語,停止了笑聲後,便靜靜的等著井野接下來的言行舉止。
「宋皇帝佐助,卒於大宋版圖,享年二十三歲。」
夜呰廢言:
可憐的佐助,可憐的小櫻,請原諒我這該死的作者!
不過宰了我要等完結才能開始行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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