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同學舉起手來,問:「老師,我可以發言嗎?」
老教授笑說:「當然可以。」
學生說:「老師,世界上有沒有熱?」
教授答:「當然有。」
「那麼,也有冷嗎?」
「也有冷。」
「老師,您錯了。冷是不存在的。」
老教授的臉僵住了。課室裡的空氣頓時凝結。
這位大膽的同學說:「熱是一種能,可以量度。我們有很熱、加熱、超熱、大熱、白熱、稍熱、不熱,卻沒有冷──當然,氣溫可以下降至零下四百五十八度,即一點熱也沒有,但這就到了極限,不能再降溫下去。冷不是一種能量。如果是,我們就可以不斷降溫,直降到超出零下四百五十八度以下。可是我們不能。『冷』只是用來形容無熱狀態的字眼。我們無法量『冷』度,我們是用溫度計。冷不是一種與熱對立的存在的能,而是一種無熱狀態。」
課室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到。
「老師,」該學生竟又問:「世上有沒有黑暗?」
「簡直是胡混。如果沒有黑暗,怎可能有黑夜?你想問甚麼…?」
「老師,您說世上有黑暗嗎?」
「對…」
「老師,那麼你又錯啦!黑暗是不存在的,它只是無光狀態。光可分微光、亮光、強光、閃光,黑暗本身是不存在的,它只是用來描述無光狀態的字眼。如果有黑暗,你就可以增加黑暗,或者給我一瓶黑暗。老師,你能否給我一瓶黑暗?」
教授見這小子大言不慚,滔滔不絕,不覺笑了。這學期倒真有趣。
「這位同學,你到底想說甚麼呀?」
學生說:「老師,我是說,你哲學的大前提,從一開始就錯了,所以結論也錯了。」
「錯了…?好大的膽子!」老教授生氣了。
「老師,請聽我解釋。」全體同學竊竊私語。
「解釋…噫,解釋…」教授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
待情緒漸漸平伏後,即使個手勢,叫同學們安靜。讓該同學發言。
學生說:「老師,您剛才所說的,是二元論哩。就是說,有生,就必有死。有一個好的神,也有一個惡的神。你討論上帝時,所採用的,是一個受限制的觀點。你把上帝看作一件物質般來量度,但是科學連一個『思維』,也解釋不了。科學用電力,又用磁力,可是卻看不見電,看不見磁力,當然,對兩者也不透徹了解。把死看作和生命對立,是對死的無知。死不是可以獨立存在的。死亡不是生命的反面,而是失去了生命。」
說著,他從鄰坐同學的桌子內,取出一份小報來,說:「這是我們國內最下流的一份小報,是不是有不道德這回事呢?」
「當然有不道德…」
「老師,你又錯了。不道德其實是缺德。
是否有所謂『不公平』呢?
沒有,『不公平』只是失去了公平。
是否有所謂『惡』呢?」
學生頓了一頓,又繼續說:「惡豈不是失去善的狀態嗎?」
老教授氣得臉色通紅,不能說話。
該學生又說:「老師,就是因為我們可以為善,也可以為不善,所以才有選擇的自由呢。」
教授不屑一顧:「作為一個教授,我看重的是事實。上帝是無法觀察的。」
「老師,你信進化論嗎?」
「當然信。」
「那麼你可曾親眼觀察過進化的過程?」
教授瞪瞪該位同學。
「老師,既然沒有人觀察過進化過程,同時也不能證實所有動物都還在進化之中,那麼你們教進化論,不等於在宣傳你們的主觀信念嗎?」
「你說完了沒有?」老教授已不耐煩了。
「老師,你信上帝的道德律嗎?」
「我只信科學。」
「呀,科學!」
學生說。「老師,你說的不錯,科學要求觀察,不然就不信。但你知道這大前提本身就錯誤嗎?」
「科學也會錯嗎?」
同學們全體嘩然。
待大家安靜下來後,該同學說:「老師,請恕我舉一個例子。我們班上誰看過老師的腦子?」
同學們個個大笑起來。
該同學又說:「我們誰聽過老師的腦子,誰摸過、嚐過,或聞過老師的腦子?」沒人有這種經驗。
學生說:「那麼我們能否說老師沒腦子?」
全班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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