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入口 步入中年 沒有驚濤駭浪 不再大喜大悲 已然忘記時間挪移 所以重拾文字 希望拼貼出 平凡生命的接口處 轉變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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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說明: 皓皓和妹妹都很愛看書)

我一直以為讀書的數量和寫作能力成正比
不是大家都說 “讀書破萬卷, 下筆如有神”嗎?

直到從小酷愛讀書的皓皓開始寫作文
我才知道這個邏輯並不成立
他眼睛攝取的千千萬萬文字
不知在哪裡卡住了
並不能從他筆尖順利地流出
他寫作文的過程是似乎比我生小孩還痛苦, 用盡力氣也擠不出個屁!
我讀他作文總陷入痛苦的掙扎 “我該幫他修改呢? 還是要他全篇擦掉重寫?”

有次他又在寫作文的“陣痛”中掙扎,
忍不住問我: “妳小時候有寫不出作文的問題嗎?”
我據實以答::
“我從來沒有寫不出來的問題,
只有停不了筆的困擾!”

一點也不誇張
我小學一年級第一次寫作文
我早忘了題目, 也忘了內容
但我永遠記得當時老師的評語
只有兩個字: “ 投 稿!”

我從此開始享受寫作, 投稿, 參加作文比賽
我努力開採, 精心雕琢的那些文字都是寶,
因為----可以拿他們去換錢!

我寫作的顛峰是在高中:
除了編校刊, 參加文學獎, 還幫同學代工寫情書賺錢
有一天訓導處把我找去說:
“教育部給我們經費宣導家庭計劃
我們本來打算辦全校作文比賽
不過反正最後結果一定會是妳得第一名
我們決定省掉麻煩
妳就直接寫一篇讓我們貼在公佈欄
我們會給妳一千兩百元獎金

(生在少子化今日的七八年級生可能不知道“家庭計畫”是什麼東東
所以我稍為解釋一下:
我們那個年代, 政府為了怕臺灣這個小島擠爆
推動計畫生育, 口號是“一個不算少, 兩個恰恰好”)

為了針對主題
我文章中以專家口吻寫了不少避孕方法
後遺症是: 在那時還算保守的校園
我承受了好一陣子曖昧眼光
但我一點也不在乎
反正動動筆能輕輕鬆鬆賺到錢, 被貼標籤有何妨?

上了大學
我的寫作生涯就結束了
因為師大有發公費讓我不愁吃不愁穿
不需鬻文維生
這時我才知道: 我根本不是塊作家的料
我對文字的熱情與才能並不是天生的
而是靠“愛錢”的渴望在支撐

滔滔不絕講了那麼多過去的光榮史
是因為一直很難釋懷:
皓皓如果遺傳到一點我的寫作基因
再加上我這麼努力“鞭策”
為什麼作文還是那麼慘不忍睹?

上個星期皓皓的作文題目是”如果我成為一個OO”
他開頭寫的是:
”如果我成為一個老師
我一定儘量少出作業給學生,以免給他們壓力
尤其是作文這種無聊的作業.........”
好在老師還滿欣賞他的誠實,分數給的很寬容大方!


這個星期他的作文題目是 “XX 找 OO”
因為國語課本有一篇 “波斯貓找快樂”
老師希望他們以類似的模式, 寫一篇有關追尋的文章

光想XX和OO要填什麼就讓他傷透腦筋
過了一小時
他說想好了: 題目是 “小明找快樂”
內容是: 從前有個小明, 吃飽睡睡飽吃, 每天無所適事…………..
我一聽, 臉都綠了
他想的故事跟課文內容一模一樣
只是把主角波斯貓改成 “小明”
內容抄襲不說
連人名都沒創意,
小明是他爸的小名, 他是想藉文損他老爸嗎?

唉, 還是引導他一下好了:
我說: “你可以想想什麼東西是你覺得目前沒有,但很想得到的?
他沉吟了一會説: 那我要寫: “皓皓找母愛”

這是什麼意思? 損完老爸罵老媽嗎?
我火大了: “我沒給你母愛嗎? 那你滾出去找ㄚ!”

過了一小時
他終於又想到一個題目--------
他說他要寫 “小 母 狗 找 愛 情”

我這時已經很確定: 他遺傳到的不是我的, 而是他老爸的作文基因
記得有一次
我翻到我老公小學的日記本(每天自訂主題寫作文)
看到一個題目, 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訂的題目是“狗交配”
內容是他巨細靡遺的觀察

比起他老爸的“狗交配”
皓皓的 “小母狗找愛情”
是不是層次, 水準還高了一點呢? >



後記:
即使比他爸的層次高
我也不可能讓他寫小母狗
最後我批准的題目是 “妹妹找愛心”
至於他是不是藉此暗批他老妹沒愛心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反正他妹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