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一顆火炮竄升至半空爆裂,迸濺萬千閃亮火舌,合力開出一朵璀璨絢爛的花──我說這樣呀,真好。」
他默默的點了一下頭。臉上一陣紅,一陣綠,是煙火的暖光灑落下來。如朝日初出時分漸漸高湧的一朵浪頭,溫柔地把看海的人輕輕撫拍。
來來往往的面孔盈漾青春的張揚跋扈,到處是觀看滙演的人,排滿長長的人工湖堤岸;粉塵以及污濁的煙氣和著海風,充塞於各人的鼻腔,考驗氣管和肺部的耐受能力,卻減不了一眾熱情高漲的煙花朝聖人的興緻。
又一個火苞開出一朵金花,向四周伸展細長的花瓣,描畫出一個渾圓的輪廓。
「我問你,知不知道煙花的側面是圓還是扁的?」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那是岩井俊二的電影<煙火>裏,一幫小孩子的爭論。他們各執己見,相持不下,最後決定,晚上一起到燈塔去看煙火,那裏可以看到煙花的側面,到時候,答案自然有分曉。」
「那答案是什麼?」
我忘記答案了,甚而之忘記了有沒有答案。
隨著最後一聲悶響漸歸沉寂,黝黑的夜空仍牽留一闕煙火的餘韻,流火漫竄,氤氳不絶。
沒有給出的答案,只能依靠自己去尋找。煙火的側面,也是一個美麗的人生之謎。
踏過茫無盡頭的鐵軌,迷失在黑漆一片的夜色中,攀爬荒置孤矗的燈塔,為了要尋找一個屬於自己的答案。
正如煙火不絶於夜色空茫,跋涉途上的青春身影,在生命版圖上抹下的那一筆,也永不會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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