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人提及,娛樂業在這世紀已被改寫,自從微博、選秀與仿實境秀的新聞鋪天蓋地後,娛樂業變得非常Serious,Serious到觀眾可以像里長一樣問你家拿到老鼠藥了沒,像領養小貓一樣關注未成氣候的偶像。娛樂業吸引人之處不再是其指標性,而在它給予群眾的參予度,人們忙不迭領養一顆Icon,如此渴望與他聲息相通,臉書和Twitter給了人可能性,將大家打回那個雞犬相聞的嚇人情境,於是名人永無下台的一天,藝人變電子雞,有人問韓國藝人幹嘛自殺?還用問?嚴肅的民族加全面監管,演藝圈是真實的「1984」。
在這樣人人可以過問,真的要當假的來演才有人信的時代,什麼樣的藝人可以折服「鄰里化的觀眾」?只有靠強大的藝人自覺吧!你站上任何鳥舞臺第一天,就要把自己當「藝人」辦理,讓人想要將你降妖除魔卻力有不逮,如女神卡卡;以及現在的Adam Lambert(亞當蘭伯特),不然其他都打回「寵物界」,被取如豆花、小胖等貓狗名,有過憐憫,「棄養」只在一瞬間。
多數人提到Adam Lambert都在於他妖系視覺妝扮與他勇於出櫃的態度,當然,還有出色的歌藝,但他迅速成為全美話題人物,還沒賽完就登上《Entertainment Weekly》封面,初生之犢就東方不敗似的上了《滾石》雜誌封面,並讓當期熱賣,搞中性視覺,Adam不是第一人,遊走於歌劇與搖滾的高技巧,Adam也非唯一,但以「等著被崇拜」的姿態,登基在素人舞台上,唱著Queen的《波希米亞狂想曲(Bohemian Rhapsody)》,他的視覺系不只成立在迷幻嗓音上,而是旁若無人的確立感,他不斷挑戰與改編經典的人與曲,他接受訪問時也不假,「我有足夠與資深音樂人溝通的知識,我像一個真正的藝人,而不是人家彈什麼我唱什麼。」出道,從來不是別人給他起跑點。
搞族群與宗教認同,向來是「美國偶像」操作的點,在他人以宗教拉票的同時,有人問Adam為何不出櫃吸取票源,他說:「出櫃是轉移視線,而且我無意當個民權領袖。」他受訪不轉彎,落選後,他說:「看這個節目該聽歌,宗教不該放任信眾去討厭他們不喜歡的人。」
他優雅的踩到美國神經,前衛與保守的交叉點,且只是拿他的高跟鞋輕輕一踩,天下大亂。於是,他當上「美偶」史上最強勢的「第二名」,比賽完馬上獲得【2012】唱原聲帶的機會,站在任何盲從之上(無論是利用同志還是宗教),Adam的視覺系找回當年大衛鮑伊的霸氣,用音樂跟表演丟給人問題:「為什麼不?」日前他在表演時激吻一個男樂手,引起喧然大波,他被問到最驕傲的事情是什麼,他簡單地說:「墜入愛河。」用不稀奇來對付充滿表情符號的世界,眾人真那麼在乎誰出櫃?他們只在乎自己沒表情就沒存在感,藝人太服膺眾人期盼的幻影,多數都成為穿金戴銀的平庸。
沒有想像力,是演藝圈變「1984」獸圈的原因,但Adam可以將Johnny Cash《Ring Of Fire》唱得夠鄉村又有印度味,又將Wild Cherry的放克名曲《Play That Funky Music》改得很搖滾,他如此張揚的歌喉與外表,像70年代的Bowie、80年代的Prince,洪水猛獸似的給人一個驚嘆號。
Bowie當年塑造「Stardust」這虛擬人物,暗喻人們服從與摧毀互相引誘的本性,Prince當年綜合Soul、Funk、R&B等所有音樂形式,悅耳到你必須聽出他的譏諷憤怒,而Adam Lambert翻唱的《Mad World》 以及他的新歌《What Do You Want From Me》,既入世又冷調,雖不至到前輩的大破大立,也不只有叛逆格局,在如今格式化的流行下,是種脫隊的自由:「我不用拿我的生活來諂媚你」音樂人恃才傲物的尊嚴再度回來,但你的才華若表演不出自由,就只能生活來抵押。等待Adam Lambert成為例外。
[來源:GQ雜誌國際中文版No.168,2010九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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