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上個週末開始,我的手機連續幾天出現同一組陌生電話號碼,一天固定早晚兩通,設定了拒接不明來電,對方卻依然鍥而不捨的嘗試,因為撥打的頻率不算高,實際上也沒對我造成多大的困擾,只是,心中難免好奇,即使是詐騙集團也沒有這麼大的耐心,鎖定一個一直沒接聽的門號一個多星期........
答案,隨著昨日的一封簡訊而浮現。
那一組陌生的電話號碼,原來是一位相識已久的〝朋友〞(我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兩個字的定義),急著找我的原因是──她要結婚了。看著她發岀的簡訊內容:「哈囉,我是XX,好久不見最近好嗎?很想念你。我和家人想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再連絡一下哦!」我心裡叨唸著:「妳也知道好久不見,連換手機都沒通知我,這時候倒是想起來了。」我沒跟她連絡,或者說,我選擇....不聯絡。
她和我是在小學時參加電視台的合唱團認識的,小四升小五合唱團赴日本訪問,我們兩個還住同一間房呢!記得到日本的第一天晚上就碰到了地震,她完全處在熟睡的狀態,我則是一感到搖晃就醒了,合唱團的老師逐房探視小朋友們的狀況,看到她在打呼還笑了好一陣子,那天晚上我沒再睡著,不是擔心還有餘震,而是想到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得想法子把她給叫醒;瞧見對街的辦公大樓裡徹夜加班的兩名男子忙著整理散落的文件檔案,一時看得入神,也就不覺得長夜漫漫了。直到小學畢業離開合唱團之前,那一次訪日之行的種種酸甜苦辣都還是兩人常提起的回憶。
畢竟當時還小,進了國中被課業一壓,也就忘了想念。
幾年後,我和她在同一所高中的同一個班裡再次相遇,兩人的熟識緩解了各自身處陌生環境中的恐懼,和其他同學間的破冰話題,也總是離不開那段兩人共同的經歷,雖然不是超級好朋友,卻也相互依靠了一段時間。升上高二,她幾乎放棄了某一學科,而我卻剛好擔任該科的小老師,看著她個位數甚至掛蛋的小考成績,難免心急的希望她能再努力一下、再用功一點,也許是過度的擔心造成了壓力,她和我漸行漸遠,有了個別死黨的我們從那時候起,似乎也都不那麼在意對方了。
高中畢業後,兩次同學會,一次街頭巧遇,和一次移民加拿大的同學回台相約,我和她總共見過四次面,相互要了手機號碼和email address,不算常聯絡卻也沒斷音訊,三年前,她辭了工作、搬離台北,手機號碼和email address在一夕之間全失了效,沒有人知道換到哪家公司上班、又搬到哪裡去,所以去年的同學會,沒人連絡得到她。今年,她的結婚簡訊,卻蔓延在所有同學的手機和email之中。
我開始思考,所謂的「想念」,究竟能有多少真誠?!
一個主動斷了音訊的〝朋友〞,又主動恢復了連絡,大家似乎也只能被動的接受。
昨晚,幾個偶有聯絡的高中同學不約而同的打電話找我,討論要不要出席她的婚宴,我說:「我不出席。」不是因為沒時間,而是對人心有些失望。縱使這些年來大家都在適應社會的複雜,或者是被同化成其中的一份子,但人性最原始的純真,始終不該被遺忘,尤其在沒有利益衝突的狀況下,更不應該被丟棄。
一位個性比較溫和的同學問我:「這樣好嗎?!」
我說:「偶爾我也該有主動的選擇權利吧!」
或許,這是個最後的測試,其實我是在賭,婚宴過後,她就又會消失了,下次再出現,應該就是小孩滿月吧!對她而言,婚宴到底誰去了、誰沒去,一點都不重要,結論,只存在於簽到本每個名字之下那組數字的多寡。也許是我多疑,但現在的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此。
想念朋友還是想要禮金?!再過10天就能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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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是兩年前我寫在另一個網域的心情紀錄,兩年之中,不曾再有消息。
上星期,手機裡又出現了從這個號碼來的簡訊,這位朋友小孩滿月了。
兩年前我的推測,果然在兩年後成真,滿月酒,又是個撈錢的好機會。
現代人似乎把結婚生子當成了「不撈白不撈」的賺錢工具,管你幾年沒見,管你交情深淺,管你還記不記得這個人,一律發帖,反正亂槍打鳥,總有些臉皮較薄的會被打中。我,臉皮不特別厚,但直覺通常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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