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個月前吧！不同部門的一位男同事突然進了醫院，因為跟他不熟，所以也沒怎麼關心這件事，十幾天後，聽其他人說他向公司申請了留職停薪，我稍微問了一下原因，才知道他從掛急診當天開始至今，每天晚上固定會發燒，白血球數低到只剩1000，病因也尚未查出，暫時還沒辦法出院。那個當下，我心裡其實有些不好的預感，因為他的情形和幾年前我朋友的狀況很類似，後來因大腸癌逝世。昨日，聽聞這位同事的檢驗報告出爐，初步排除罹癌的可能性，病因是「淋巴發炎」，目前，白血球已升至4000，雖然還不到正常質，但若這幾天不再發燒，有希望於下週出院。
半個月前的週三晚上，一位交情很深的朋友打了通電話給我，聊了很多無奈。
電話的那頭，他正等待著兒子的游泳課結束，女兒則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和其他小朋友們玩耍，他娓娓訴說著過去兩個星期生活上的種種焦慮：「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開我玩笑，短短的半個月，卻接連讓我經歷如此巨大的打擊....」他的父親，三月底在家中不明原因昏倒，送醫急救後雖然清醒了，但因為腦部缺氧時間過長，目前神智狀況時好時壞，狀況好時，忙著跟兒女交代一些事，狀況不好時，誰都不認識，前幾天經醫生評估後允許出院，但後續隨時有可能發生致命性休克，因此需要有人寸步不離的在一旁照料。
他父親出院了，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想起之前每週會和岳父碰面一次(岳父母離婚，岳父獨居)，上週卻對沒心思問候他老人家，心中很過意不去，打算約隔天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在辦公室裡打了兩次電話給岳父都沒人接，心想他大概是去哪兒串門子去了，晚上回到家再試著聯絡，依然無人接聽，他和老婆覺得不對勁，驅車前往位於林口的岳父住處，按了電鈴沒人應，拿鑰匙直接開門，進屋之後，發現岳父趴倒在客廳與臥室交界處，對外界刺激完全沒有反應，送醫急救，判定為腦血管栓塞。朋友再次回到林口，為他岳父拿些換洗衣物，才發現牆上的日曆停在4月9日，意思也就是....他的岳父，極有可能已經倒地整整三天了........
面對病痛，旁人很難感同身受。
雖然人們總說「生死有命」，但要看得開，真的不事件容易的事，經歷過長輩、平輩、晚輩因病辭世，有至親也有好友，心裡除了哀傷、嘆息之外，也會很希望身邊的所有人都能健健康康的。我曾經想過，哪天當自己站在生命的終點前，能不能瀟灑的微笑面對？！或許，不到那刻，答案不會浮現吧！只希望那時候的自己，能不成為任何人的負擔，能乾乾脆脆為自己決定最後一件事。
*****************************************************************************
【後記】
因為最近的這些事，我想起了《如果還有明天》這首歌，一直較為鍾愛薛岳的原唱版本，並非聽覺的先入為主，而是因為歌聲中蘊藏著的那股生命力，是一種後人翻唱無數次都難以推翻的心靈衝擊。
半個月前，掛下朋友的電話後，我把薛岳【生老病死】專輯拿出來聽了幾回，翻閱著「絕版重現」復刻版的內頁，閱讀著當中收錄1990年11月的一篇剪報，寫著這首歌的創作背景，也紀錄著薛岳的生命。看著那些文字，想著自己的心情........
---------------------------------------------------------------------------------------------
如果我還有明天──薛岳唱椎心痛苦，聲聲吶喊
如果他還有明天──劉偉仁感同身受，代吐心聲
「如果還有明天，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如果沒有明天，要怎麼說再見....如果真的還有明天，是否能把事情都做完？是否一切也將煙消雲散？如果沒有明天」。
《如果還有明天》這首歌，由罹患了肝癌的薛岳口中唱出，帶給歌迷的是無限的感傷和深深的惆悵，平日忽略了薛岳存在的人，都會一陣惋嘆：這樣一位歌聲中充滿了生命力的歌手，不該得了癌症！
擺在薛岳眼前，「如果還有明天」是個殘酷的事實，而對薛岳所有的好友而言，「如果還有明天」又是個多麼大的希望和多麼小的奢想。
薛岳唱《如果還有明天》，乍聽它的詞和曲，分明就是薛岳內心最真實的吶喊，所以，薛岳自己唱得心碎，歌迷聽得心痛，而這首歌的作者─薛岳的好友劉偉仁，更是寫得快把自己逼瘋了。在薛岳的【生老病死】專輯裡，《如果還有明天》應該是整張專輯中最「煽情」、最具「市場性」的一首作品，它貼切的表達了薛岳病中的心情，也擊中要害的揪出了歌迷的共鳴情緒，薛岳愛之不忍釋口，而劉偉仁則認為這是他十年創作生涯的四十首作品中，最嘔心瀝血的一首。
和薛岳的身體狀況相比，也「好不到哪兒去」的劉偉仁，可說是個不折不扣的「痛苦」歌手，他常自我消遣「從頭到腳，體無完膚」。兩眼嚴重弱視的他，只有右眼因動過眼角膜移植手術，可以有零點一的視力，而他的胸腔更開過三次刀，刀疤從前胸繞到背後，像築起一道小小的「萬里長城」。
劉偉仁和薛岳的友誼，從「幻眼」合唱團時便紮下深厚的基礎，就是因為對音樂有擇善固執的理想和熱愛，兩人惺惺相惜。劉偉仁說：「寫《如果還有明天》時，我整整三天沒出門，才兩天就瘦了五公斤，那幾天，我把自己『變成』了薛岳。」寫了又改，改了又寫，原歌曲完成時，共有五段歌詞，後經薛岳的共同討論，還親自動手刪掉兩段。為了這首歌的前奏，薛岳和劉偉仁發生爭執，薛岳極為欣賞劉偉仁隨口哼出的旋律，要他寫下來，但劉偉仁認為，應該給編曲更大的發揮空間而執意不肯。不過，也由此可見，這兩位音樂人絶不因友誼而妥協自己對音樂堅持的個性。
上個月，薛岳完成開個人演唱會的心願後，轉赴大陸去拜師練氣功，希望維持自己的體力至最佳狀況，繼續為音樂努力；而最近，他拍攝一則「尊重生命」公益影片，得以在三台夜間時段播出，做為背景歌曲的《如果還有明天》，更讓許多觀眾念起正與癌症搏鬥不懈的薛岳，而紛紛再對薛岳記與關懷和鼓勵。
一直為薛岳衷心祈禱「如果還有明天」的劉偉仁，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悄悄的透露了這些時日以來夢中的「秘密」──夢到自己在為薛岳「折壽」。病中的薛岳，如果感受到這份珍貴真誠的友情，求生意志應該會更堅強！
(1990.11.01中時 記者／褚紅蓮)
［資料來源：絕版重現 薛岳【生老病死】專輯內頁］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