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險些悶過頭的傍晚,我站在操場邊,看著差不多年紀的球隊同學們在草地上笑鬧,為打者、跑壘和守壘的人加油,或是說些蠢話逗著,就像超齡的小學生在放學後的玩耍,只是在每個人被拉得長長的影子之上,其實他們正面對著即將分離的痛苦和失落。
許久,我穿過草皮,穿過跑道,穿過中庭,穿過校門,穿過馬路,憑微薄的記憶,往南寮的方向前進,但是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港南,一個我四年來還沒去過的地方。
迎面是港南風景區的入口,一眼就可以望至幾十公尺後的運河和拱橋,就像小一號的愛河一樣,河面上也有觀光用的愛之船,整個規模其實和新家旁的河堤公園差不多,那橋給我一種和Meet Joe Black那部片裡,布萊德彼特出現的那座橋的類似味道,拱形的弧度大到看不到對面,走到橋那一邊不知道會是什麼世界。
然而沒有死神,只有朋友和情侶們在橋上拍著照。
踏上橋的最高點,海就出現在眼前了。
粉紅色的雲彩下,混著說不上名稱色調的大海,嘩嘩的潮浪聲,濕黏的海風,東邊微薄的若藍色天空中,白月已高高掛上。
我坐在木頭搭起的看臺邊,晃著腳丫,假裝自己還很小。
沙岸已被沖蝕殆盡,防波堤從眼前往南北向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把大海乖乖地阻隔在我們的大地之外,這就是港南啊。
心很靜,因為畫面好美。
我們的快樂,都不是來自愛一個人,而是看著自己愛的人能快樂,才覺得自己會快樂。
「你開心就好!」這是多麼無奈又令人心疼的一句話,直到聽到你用這樣的口氣和眼神對我說,我才著實感覺到。
看到我開心,卻不是因為你,你會好嗎?
我對你而言,就像日落的晚霞,抹成一片美麗的回憶,卻也是一首傷心的歌曲,唱的人和聽的人都止不住淚流。
我已經不知道這樣的感動是因為你,還是因為自己。
如果把這世界的愛情生物鏈畫出來,應該就會變成…→○→#→◎→※→…這樣永無止盡的可笑情況吧,其實只要其中一個箭頭變成雙向,事情就會簡單一點,只是沒有人願意放棄執著。
傻傻的耶,我們。
總寧願相信,緣起,不滅。
天色愈來愈暗,運河河道兩邊的燈光不知何時打起,映照在河面上,海的那一邊漸漸和天空一起消失在灰黑色的染料之中,柔和的路燈媽媽般守護在每一段需要愛的路上。看不見浪潮,那規律如心跳的海音仍舊傳來另一塊陸地的訊息,雖然我聽不清,但是我相信在環海步道上面海坐著的一對對愛侶們都是聽得仔細的。
也許有一天,兩個人相偎的身影會從這個時空中消失,但,願你們,我們,他們這一刻正閃爍著的美麗眼眸,能化作無數的星星,永遠地閃耀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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