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柏合確實很高興,她覺得自就快要熬出頭了。既然全世界的人都已知道了她與松榆相愛,她也就沒什麽可顧忌的了。可是,她太天真了。才高興了幾天,她就首先受到了父母的責難。
爸爸媽媽最近經常下班後唉聲歎氣,對她去照顧松榆也不再像開始時那樣支援。甚至爸爸開始有些借酒消愁。柏合再三追問,媽媽才說:“柏合,你這樣對林家,有沒有想過,林建會怎樣對我們?本來這段時間學校正在競選校長,你爸爸是最有希望當選的人。可他卻莫名其妙的落選了;而我的高級教師職稱申請也被毫無理由的退了回來。學校的老師對我們也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有的還落井下石。小合,這都是因你而起你知道嗎?我和你爸爸已這個年紀,你怎麽忍心讓我們承受這樣的打擊?林歌已來電話,表示堅決不離婚。林建也說了,
只要你回心轉意,一切都有迴旋的餘地。再說,我想松家是肯定不會接受你的,以他們家的資本與松榆的人品,怎麽肯接受一個離過婚的人做兒媳。”柏山也說道:“小合,我們一向待你如掌上明珠,林家待你也不薄啊,林歌對你更是呵護備至,你爲什麽要幹這種事呢?爸爸求你,你回頭吧。”
柏合心痛難忍,但父母的反對卻也讓她冷靜下來。她開始明白月老當初的話:若彼此不再清白,有一個人會受到天遣,而現在,受天遣的竟然是松榆。柏合了夜未睡,她開始感到害怕,開始有了新的決定。
第二天,等她強打精神趕到醫院,卻發現醫院已變了一番天地。三樓貴賓病房樓梯上站了兩個穿黑衣的人,說什麽也不讓她上去,並且還豪不留情的往下推她。“住手。”是松一桐。
她是來看弟弟的。內心裏,一桐非常欣賞柏合,覺得其實柏合才與弟弟般配。松榆是木,而丹丹是火,是會烤焦了松榆的。柏合如水,她與弟弟才是天生一對。她曾因父母的干涉而失去了最心愛的人,痛苦至今,她不想讓弟弟步她的後塵。“讓開,讓柏小姐上去,有什麽事我來承擔。”“是。”兩個黑衣人退到兩旁。柏合感激的看了一桐一眼,快步往病房走去。未等她推門,就聽到裏面傳來松子鶴的怒吼聲和松夫人的哭泣聲:“榆兒,你再如此執迷不悟,就休想再進我松家的大門。我們松家世代清白,絕不會讓你娶這種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子。除非你離開松氏集團,脫離我們的父子關係。”“榆兒,你何苦自討苦吃呢?你有沒有想到,柏合到了我們家,她也不會有好日子過。我們家怎麽可能容得下她這樣的女人呢?你要真爲她好,就別難爲她。”松夫人邊哭邊勸。
因松榆受傷入院,松氏大酒店受到很大打擊。而丹丹又趁機撰稿寫了一篇唯一沒有署自己名字的文章,內容大致爲:A與B本是親如一家的兄弟,B卻愛上了A的妻子,而那個女人因貪戀榮華富貴,豪不猶豫的背叛了丈夫。爲了達到長期與身爲某星級酒店老闆的B
在一起,她竟然買凶想殺死自己丈夫。誰知卻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情人竟替自己的丈夫挨了一刀,現命在旦夕。警方已介入此事,希望會儘快水落石出,讓惡人受到懲罰云云。儘管這篇稿子中的人皆爲化名,但人們還是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有時候,因爲生活的無聊,善良的百姓對這種需要猜測的事特別感興趣。這篇報道卻爲松氏集團蒙上了一層陰影。松子鶴與夫人接到兒子受傷的消息及酒店的情況,顧不上即將召開的董事會,馬不停蹄的從加拿大趕了過來。丹丹與酒店高層一起去接的機,在去醫院的車上,將那份報道交給二位元老人看。
松子鶴勃然大怒,松夫人更是氣得兩眼冒火。“丹丹,等榆兒傷好後,立刻給你們定婚。你給我好好的看住他。”
因惦念松榆,柏合顧不上可能受到的責駡,推門而入。一看到柏合,松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本來爲青青慶生日時,她已見過柏合。還感歎柏合的清風秀骨無人能及。但她也覺得柏合過於瘦弱,不如丹丹健康可人。還暗自慶倖,幸虧丹丹是松榆的女朋友,誰知今天竟成這種局面。柏合輕聲叫了聲“伯父、伯母。”松子鶴搖了搖頭,坐在兒子床邊。而松夫人卻對守在門外的人說:“你們都是死的嗎?怎麽放她進來了?”“是我讓柏合來的,爸、媽,你們毀了我還不夠,難道還要毀了弟弟嗎?”子桐聲音哽咽。“住口。”松子鶴喝道。“媽媽。”
松榆忙抓著柏合的手,“您沒有權利這樣對她。”“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叫人請你走了。”松夫人不理會兒子的請求,厲聲對柏合道。柏合併不分辯,柔聲對松榆說:“我再來看你。”便朝門外走去。松榆急了,顧不得傷口未完全癒合,下床來抓柏合。“等一下。”松夫人叫住柏合,“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決定,等松榆病好了後就給他和丹丹定婚,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的兒子了,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進松家大門。”柏合併不在意,已經自顧的走了。松榆因剛才用力過猛,扯動了傷口,等他再擡頭,已不見了柏合。
(十三)
隨後的日子,松夫人天天到醫院看著松榆,丹丹也經常過來,並不提他與柏合的事,還是象從前一樣對他謙就忍讓。林歌也經常過來,並告訴他兇手已抓著,他是戴喬買的殺手,
想教訓教訓林歌。已被抓起來,正在聽判決。而戴喬,林歌已給她請了最好的律師,希望可以減輕她的罪刑。怎麽說也是自己先對不起她的,冤怨相報何時了。只有柏合再不見蹤影。
松榆沒有電話,病房外有人看著,整天急的象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柏合究竟怎麽樣了。他每天都要求出院,而且也不再配合醫生治療,甚至有一天他差點從位於三樓的病房窗口爬出去,嚇得松夫人只好答應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松榆不知道,在他出院前一天,他的母親竟讓丹丹帶路,親自去了一趟柏合的家。柏合不卑不亢的接待了她。松夫人威逼利誘,讓柏合放棄松榆。並說,柏合若答應,松氏集團可給她100萬,若不答應,則她會以死威脅兒子,阻止他們在一起。她還告訴柏合,因這件事的影響,松氏股票不斷下跌,松氏大酒店更是客源減少。她已跟丈夫商量好,並征得了丹丹與林家的同意,準備下個月給他們准行定婚儀式。
柏合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直到松夫人講完,她才說:“給我1000萬,我幫你勸服松榆跟丹丹定婚。”“好,一言爲定,只要松榆一答應,我馬上派人將支票給你送來。”松夫人與丹丹離開了,楊雪與柏山進了柏合的臥室。剛才他們一直在客廳坐著,雖然松夫人與柏合在臥室談話,可柏家是個二居室的小房,柏合的房門又沒關,他們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聽到柏合的話,不要說柏山夫婦,就是丹丹也愣了。柏合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錢,原來平時柏合也不過是假清高。丹丹得意的想。不過她不能就此罷手,一定要將柏合徹底打敗。“柏合,你爲什麽要人家的錢,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你只要回到林歌身邊就行了,爸媽可沒想讓你要什麽錢。”楊雪責怪女兒。柏合卻關了房門,不願見他們。
出院後,松榆一心想見柏合,卻不知道柏合家。林歌與丹丹誰也不帶他去。正在他坐立難安時,卻接到了柏合的電話。柏合約他在靈山寺見面。
柏合見到松榆,他瘦了不少,但是精神不錯。柏合淒然微笑,坐在石椅上,未等松榆講述相思之苦,就當頭給松榆一盆冷水:“你應該跟丹丹在一起,松榆,我們兩個並不合適。
你媽媽找過我,說只要我離開你,她就給我一千萬,我已經答應了。我們到此爲止吧。”“你,你瘋了。”松榆如遭雷擊,頓時氣結,“我們的愛情就這麽不值錢?難道你竟是個愛錢的人?
柏合,別讓我看錯你。”“我不得不答應,你母親以死相逼,若她真爲我們而死,我們就算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拿到這些錢,我與家人可以過得更好一點。”“好,媽媽給你1000萬,我給你2000萬,求你不要離開我。”“松榆,醒醍吧,我們真在一起,松氏大酒店還會由你管理嗎?你媽已經說了,他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又拿什麽給我?”“不會的,柏合,這不是你的意思。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是不是有什麽顧慮,告訴我,我們一起克服。
我什麽也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出去找別的工作,我可以養活我們兩個,我可以讓你過得很幸福。”松榆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經過受人暗算的皮肉之苦,卻又要遭受被最心愛的人抛棄的錐心之痛。“沒有幸福,松榆。我們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我已不再愛你了。愛你太累,我實在受不了了,求你放過我吧。其實人有沒有愛情都一樣的活,我已經想好,還是回到林歌身邊會更幸福一些。”
未等柏合再說什麽,松榆已上車飛馳而去。柏合跪在地上,淚如雨下。“松榆,原諒我,我不敢跟你在一起,若違天意,受到天遣的是你啊。如果一切都算在我頭上,無論會受到什麽磨難,我也再所不惜。可我不願你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去吧,去跟丹丹一起吧,她會讓你幸福的。”
林歌也不明白,爲什麽柏合放棄了松榆。他不相信柏合會爲了這1000萬而放手,可他也想不出其他原因。林建與青青一顆心終於放回到肚子裏,丹丹如願以償,松榆已答應下周舉行定婚儀式。松榆是被氣瘋了,失去了理智。他恨自己錯愛了柏合,這個虛榮的女人,這個愛財的女人,他要跟丹丹結婚來刺激柏合,他不相信柏合會沒有感覺,沒有痛苦。
丹丹打電話給柏合,請她下周六一定出席她和松榆的定婚晚宴,說要當面向她道謝,謝她成人之美。若她不來,松榆會不高興,說不定還會反悔。她讓柏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定要笑著祝福他們,讓松榆徹底死心。還說她們不愧是好姐妹,好朋友,她一輩子都會感激她。內心裏,卻恨柏合咬牙切齒,因爲她知道,松榆根本就不愛自己,下周要定婚了,卻連一個電話也沒有。自己打給他,他一聽是她,就把電話挂了。
松氏大酒店,周六,32樓500平米的大廳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松子鶴遍邀花城政界、商界等各界名流雅仕,場面盛大非凡。松榆的哥哥、嫂子、大姐、姐夫、外甥、侄子全部趕到。
林建、青青、林歌更是座上客。丹丹一襲低胸紅色禮服,美豔、高貴,頻頻穿梭于人群中,眼睛卻不時朝門外望。松榆面無表情,自顧喝酒。松子鶴、林建及一副市長都講了話,恭喜的,送禮的,道謝的,好不熱鬧。林歌雖然心裏恨松榆,卻又念松榆救了自己。他已決定,如果松榆可以給柏合幸福,他情願放手。可誰知事情卻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丹丹得意,而他、松榆與柏合卻都痛苦不堪。看到松榆如此,他只好陪著他默默的喝酒。松榆更是一杯接一杯,只想麻醉自己。正在熱鬧時,人群突然安靜下來。林歌一擡眼,赫然看見來賓自動讓出一條路,柏合身穿白色禮服,象仙子一樣徐徐而入。他捅了一下松榆,自己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誰知丹丹比哥哥還快,一下子沖過去抱住了柏合,然後拉著柏合的手來到松榆面前。松榆有些站立不穩,冷冷地看著柏合。松夫人正與林建夫婦聊著,看到柏合,也停止了談話,注視著她。柏合將禮物遞給丹丹,卻對著松榆說:“祝你們白頭到老,永遠幸福。”“說幾句就行了?太沒誠意了。來,柏合,我們乾杯。
爲了我們的友誼,爲了我和松榆的愛情,爲了我和
松榆的幸福。”“好,應該喝。”松榆親自勘滿一杯紅酒遞給柏合:“也爲了你我曾經的愛情,當然,如果你曾真的愛過我的話。”“不行,松榆,丹丹,柏合對酒精過敏,是不能飲酒的。”
林歌想奪下酒杯。“林歌,你不讓柏合喝了這杯酒,這婚,我就不定了。這是我對柏合最後的要求,難道她拿了我們家1000萬,就不能喝杯酒表示感謝嗎?”柏合失神的看著松榆,說:“好,我既然來誠心道賀,怎麽會爲了區區幾杯水酒而掃大家的興呢。”林歌還想攔著,卻被丹丹抓住,柏合一仰頭喝了下去。松夫人也走過來,說:“柏合,我也該和你喝一杯,順便把支票給你。”柏合接了支票,又幹了一杯。青青想說什麽,卻也被女兒給攔住了。“來,柏合,我也敬你一杯,多謝你把松榆還給我。”柏合知道,全場的人都在看著她,看著這個差點毀了松榆與松氏酒店的女人。她沒象上兩次那樣一飲而盡,而是擡頭看了松榆一眼,然後又望向了林歌,淚水禁不住滑了下來。松榆本能的心頭一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想制止時已來不及了,柏合閉上雙眼,喝下了這第三杯紅酒。白晰的臉龐有些微紅,卻沒像上次那樣摔倒。丹丹有些氣惱,她是一心想讓柏合在大廳廣衆之下躺在地上,出盡洋相,讓她永不翻身。
“好了,現在我酒也喝了,禮也送了,錢也取了,我想我可以告辭了。”言畢,頭也不回疾步向門外走去。“我去送她。”林歌跟了出去。他實在不放心柏合,喝了這麽多酒,不知會不會有事。他還想告訴柏合,只要柏合願意跟他在一起,他會像以前一樣愛她,他們會重新開始,有新的未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