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她嗎？」你說，邊把玩手上的高腳杯，裡面有一些威士忌。
『毋庸置疑。』我抖落菸上的菸灰，它們沉重的摔進菸灰釭。
「你很肯定嘛。」你斜眼看了我一下。
『該怎麼說呢？我從來沒有這麼用心去愛一個人。』我看著飄散的煙，緩緩從眼前升起，模糊了你的臉，像是夢裡相遇一樣。
「我說呢，愛情就像酒一樣，明知道多了會醉，卻不自覺大口大口的喝。為的是什麼？就是情感的釋放而已。誰不知道宿醉頭會痛？」你說完，大口的含了一口威士忌。
我晃了晃眼神，『是哪一種酒？』
你慢慢的吞下那口酒，感受烈酒的熱情，「你是真的想知道，還是隨口問問？看你那副死樣子，三魂七魄還在不在？」你還是不正眼看我，「看你是哪一種愛情。有的像烈酒，一點點就又苦又辣，但是誰不愛一口喝下，全身著火的感覺？有的像啤酒，大口大口的喝，很過癮吧？不知不覺的就喝多了，就醉了，吐的像他媽的什麼一樣，隔天起床後的宿醉比烈酒還難過，簡直想去死。媽的，你不知道喝了什麼酒，喝了工業酒精嗎？瞎了嗎你！」你拍了一下桌子。
我沉默，沒有說話，也不敢正眼看你。
你吸了一口氣，像是正在冷靜，「你懂不懂愛？」
『什麼意思？』我不自覺的看了他一下。
「這幾個字這麼難懂嗎？懂還不懂？」你皺了一下眉頭。
『每一種酒都不一樣，你都懂嗎？每個人都知道酒是乙醇，可是每個人喝下酒的感覺都不盡相同。』我越說越小聲。
「媽的，你還頂嘴啊。」你只大聲了這一句，「唉，不是要兇你，只是希望你清醒一點，至少跟我聊的時候專心一點。」你拿起了高腳杯接著說，「有人說，愛是包容，是付出，是讓愛的人幸福。你同意嗎？」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說這是狗屁！正因為我們用了這麼多的時間，用了這麼多的力氣去付出，所以才這麼愛。你每天細心呵護，按時澆水的花，會輕易的送給別人嗎？除非你愛那個人，更勝那朵花。會想佔有，會投射自己的情緒，都是因為愛上了。懂嗎？」說完你又喝了一口酒。
『那不該是一件快樂的事嗎？為什麼我會這麼痛苦？』我的菸沒有再抽，只是任憑它燃盡，然後我再點上一支。
「因為花謝了。」你倒滿高腳杯的威士忌，滿到快要溢出來，「你的花謝了。」
『什麼意思？』
「你怎麼什麼比喻都聽不懂，一定要講得這麼白嗎？」你用面紙擦乾滴落手指上的酒。
『是她不愛我的意思嗎？』
「媽的，話講白了一點質感都沒有了。」你低下頭啜了一口酒，「就這麼簡單，愛與不愛而已。你把菸戒了，搞不好她就愛你了。」你笑了兩聲。
『那你把酒戒了……。』我小聲的說，你似乎沒有聽到。
「從古自今，對於喜歡的東西，要嘛就是追求，要嘛就是強求，你兩種都做不來。你太軟弱了，不敢勇於追求自己要的東西，也不願意強迫其他人。秦始皇如果像你一樣心軟，我們搞不好到現在還是七國。」你說完大笑。
『你怎麼可能不顧別人的感受？愛情就是兩個人，或是超過兩個人的事，不是嗎？』我也激動了起來，說完趕緊吸了一口菸，平撫一下情緒。
「有點魄力，也有點志氣好不好？要的就去搶，搶不到就換個方向。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這句話從小都聽到爛了。」
我難以平復被激起的情緒，竟然就這麼掉下淚，而且一顆一顆豆大的眼淚，掉下來像是在遠海下錨一樣，沉重的落下，又好像沒有盡頭停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的眼淚還是不停的掉。
你沒有再說話，只是不斷把杯子倒滿酒，然後一口接著一口的喝下，整張臉都是紅的，不停的搖頭晃腦。
『為什麼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為什麼沒辦法反抗不想要的東西？』隨著落下的眼淚，這句話好像是從嘴角擠出來的一樣。
你放下了高腳杯，拿起了整瓶威士忌，往嘴裡猛灌。喝完整瓶酒，你無力的趴在桌上，「是啊，一切都沒這麼簡單。」你淡淡的說，「醉吧。」
你倒著，我的眼睛閉著，眼淚從臉頰不斷滑落。
手指上的菸又再燃盡。
煙升起，在你的面前，像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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