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憶蓮有一首歌叫<寂寞流星群>,很動聽。
這一晚,我們談起寂寞。我不知道流星群如何寂寞,卻覺得寂寞像流星錘,叫人防不勝防,無力阻擋。一旦被寂寞這柄流星錘擊中,輕則劇痛難當,重則血濺當場。
朋友們都說我描述得太誇張,不過,沒有試過驚天動地的寂寞者,往往把寂寞視為傷風感冒,以為它偶爾才來探訪一次,而且逗留時間很短。這是一種簡單的幸福,也是簡單的人的局限。其實寂寞有點像內傷,潛伏体內,不易痊癒,一旦發作,足可令人人仰馬翻,進退失據。你看那些失戀的人或工作不如意者,面色都陰陰沉沉,像被人打至內傷一般,究其原因,也是因為寂寞吧!
覺得寂寞的時候,我們都做些甚麼?
朋友A說:「管他寂寞不寂寞,想高興最好打麻將。」
不過打麻將不一定會贏,輸了錢,更寂寞。
朋友B原來像<孤男寡女>中的鄭秀文,夜闌人靜,深閨寂寞時,她會打掃家居。心情舒暢的日子,她的家會亂七八糟;反而寂寞得無所是事時,她就很渴望重新整理自己的生活。
不過,連她自己亦搞不清楚:該令自己的家井井有條,還是亂七八糟?
朋友C的意見被在埸所有人視為無聊,他說每當寂寞時,就把家中所藏過千張CD逐一檢視,外文CD按字母順序排列,中文CD則以歌手姓氏筆劃排順序,如此花掉一個晚上,他就會把甚麼寂寞的感覺都忘了。
分散注意,也許是一個有效的方法。每個星期都去釣魚的朋友D,此時才發現自己是以釣魚這種更寂寞的活動來消滅生活中的寂寞。「釣魚時,乜都唔使諗,幾好呀!」
然後我們又討論什麼叫寂寞。
朋友D說:「寂寞是什麼都不想去面對,但偏偏人人都應付得很好,只有你一事無成。」
朋友C說:「生活混亂而無能為力,好煩,好累,好悶,都好寂寞。」
B說得最簡單:「感覺不快,就會寂寞。」
朋友A干脆說:「人人都會寂寞,只要有機會獨處,就有機會寂寞。」
不過我始終堅持:寂寞是一種武器,有些人善於令人寂寞,有些人則甘於為了他人忍受寂寞,寂寞流星錘,有時會擊中我,有時會偷襲你,無人可以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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