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的普羅旺斯@蘭嶼 蘭嶼--我心中的普羅旺斯 是飛魚的故鄉 是海洋子民的寓所 是黑潮洋流中的綠寶石 是值得旅人細細遊走的美麗國度 台長的蘭嶼網站 http://epicureanpub.myweb.hine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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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來了！穿著兩橫的丁字褲，阿姨也來了，
我們這個村莊要連續五天搗小米慶豐收，ㄜ ㄜ ㄜ ㄜ ㄜ…………」！
練習搗小米的歌聲，從鄰近的教會廣場傳來，低沉渾厚的雅美語調，
有種特別的原住民情調，那是一首輕快的吟唱，內容充滿豐收的喜
悅並且隱含著達悟族天生幽默、愛戲謔的語意，光是聆聽這樣的歌
聲就已深深地被吸引著。有點魂不守舍的我，深怕錯過任何一個珍
貴的鏡頭，於是趁著客人用餐的空檔，趕緊前往觀看。一路跟著拍
攝記錄小米播種、除草、收割等生產過程的我，憶起那半年前在寒
風細雨中播種落地的小米種子，此刻已然成把成把地晾在每戶人家
的屋頂或涼台上，等著舉行豐收慶典時疊起高高的小米羅漢。

連著一星期來每至傍晚時分，男人們手拿著杵、年老的阿蓋拄著拐
杖，阿姨們一身漂亮的裝扮，紛紛打從門前經過，前往廣場集合，
等著練習小米祭當天的舞蹈。 聽村子裡的人說，我們漁人部落
（雅美語稱伊拉岱）已經八年沒有舉行小米祭了；八年，有點漫長，
當年還在一旁觀看的小男孩如今都已是昂然茁壯的年輕人，而已年邁
的老人還能再有幾個八年呢？村子裡人口外流的情況可說是島上六個
部落裡最嚴重的，由於離機場近，接受外來的訊息較快，年輕人多往
台灣就學或就業，留在村子裡的多是老弱婦孺，或是漂泊他鄉多年回
來落地生根的中壯年，於是傳統祭儀文化的傳承一直以來都是村裡耆
老們的擔憂。而這次能夠再舉辦小米祭，村民們莫不欣喜以待，難掩
興奮之情，每天傍晚時分的舞蹈練習成了期待小米祭盛會來臨前的精
彩預告，也難怪家家戶戶都扶老攜幼地前來聚集一塊，分享著期待的
喜悅。

老人聚集的涼台，從傍著夕照的澄紅漸成星光滿天的黑幕，搗小米的
舞蹈卻一遍又一遍的彩排著，瞧那些年近七十的老人家，在微弱的燈
光下，舞動著那滿佈著皺紋與長年海裡來山裡去，深受太陽海風洗禮
的黝黑身軀，汗流夾背地教導著頭一次拿著杵的年輕人；而在另一旁
跳著收割小米舞蹈的婦女們，其組成從年輕的阿嫂（島上對已婚年輕
婦女之稱呼）到年邁的阿各史（指年老的婆婆）都有，雖然其舞蹈動
作常有快慢不一的節奏，但看著她們個個聚精會神地踩著小步、吟唱
著豐收歌謠的認真面容，讓人忍不住給予掌聲鼓勵。

小米祭活動這天是延續著這股歡樂氛圍的最高峰，一早村民們便開始
佈置活動會場，年輕人迅速地在會場的牆壁上塗鴉彩繪，他們個個彷
彿是天生的素人畫家，沒一會功夫，只見拼板舟、飛魚、丁字褲勇士、
小米穗等已栩栩如生的躍動在部落的牆壁上；而老人家更是熟練地將
一把一把的小米堆疊成塔，向著藍天的澄黃耀眼奪目，宛如上天賜予
大地的黃金；廣場上更是垂掛著成串的香蕉、椰子、 魚干、檳榔、
鳳梨等，迎著六月的南風，熱帶島嶼的空氣中滿佈著五穀豐收、
歡樂嘉年華的氣息；洋溢著笑容的村民與遊客，正期待著丁字褲勇士
的搗小米舞蹈，當「ㄜ ㄜ ㄜ ㄜ ㄜ…」的出場呼喊震懾每個人的目
光時，我終於體會耆老們的心情，原來傳統祭典的舉行就像文化傳承
的種子，這原始的吶喊聲音，就像種子般已深深地散播在族人的心田
裡，隨著節奏、隨著搗小米的動作，屬於雅美（達悟）的精神已然在
每個村民的心中發芽了！

註：蘭嶼島上有六個部落，由北往南順時鍾方向為朗島、東清、野銀，
紅頭，漁人（雅美語稱伊拉岱）、椰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