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在練習 我們無時不刻地在練習
我們練習那第一聲哭啼
於是我們先學會的是離開母體後不適性的叫喊
我們練習 我們練習適時地抒發需要
於是我們學會在慾望無法獲得滿足時 適時地張嘴大叫
我們練習 我們練習吞嚥
此後不只是食物 更有眼淚與話語 還有委屈
我們練習走步 快慢的拿捏
於是在成長過程中 才能為將跌倒的可能性做準備
我們也練習走位 向左向右還是停滯不前
於是在任何可能會遇上的狀況中 學會度量與斟酌
我們練習說話 叫爸爸叫媽媽 叫叫親愛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於是我們學會 分辨誰是誰
該尊重誰 又懼畏誰
我們總是在練習
我們練習使用右手寫字 我們練習知識的獲得
我們也練習與鄰居的大姐姐小弟弟交朋友
於是入學第一天才不害怕向同學們自我介紹
我們練習聽從師長的話 我們練習遵守秩序
在學校的任何競賽中 我們練習按照遊戲規則來獲得榮譽
當然我們也練習失敗
因為我們練習過吞嚥眼淚 於是我們不害怕難過
我們練習成熟 生理、心理、言語、態度、表情
但到後來我們卻練習試著假裝自己 充滿稚氣
我們練習表達 除了說話還有情緒
我們練習見人說人話 練習說對的話
在自我的世界裡
我們練習安靜 練習自處
我們練習將情緒內化
外顯自我世界之外別人最想見的表情
於是我們練習了欺騙 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
所以練習得最好的是 和自己說話
我們練習愛 愛人、被愛 當然我們也練習傷人
我們嘗試著練習恨 但這好像是最難練習的
因為只有自己被傷害時才能練習恨
於是我們只好練習 讓心變得更強壯
這樣不只吞嚥眼淚 就連受傷都能自己治療自己
我們也練習被欺騙 家人師長朋友同學情人社會國家世界宇宙上帝
於是學會判斷 於是學會選擇
我們練習信任 家人師長朋友同學情人社會國家世界宇宙上帝
於是學會全心全意 於是學會無私心地奉獻
只是我們忘了就算練習得再多
一旦遇到自己無力承受的 就不堪一擊地如受傷的野獸
只是我們忘了就算有過幾千幾百種的練習
只要遇到沒練習過的就慌慌張張不知所措
我們忘了練習 練習每天每時每刻的練習
我們要練習 學會練習
我們練習憂傷 於是知道喜悅
我們練習快樂 於是學會笑
我們練習孤獨 於是不怕寂寞
我們練習等待 於是培養了好耐性
我們練習絕望 於是變得堅強
我們練習著成長 所以一路充滿憂傷快樂孤獨等待絕望
邊哭邊笑的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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