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蚵田工作,退潮時看到的海底"異形巢穴"?
假如一個人老在同樣的地方跌倒,我一定大大的加以嘲笑!
人,總是說別人容易,自己是不是容易做到"不貳過"很難說!
話說我們這個工作,有時候(大多時候)是一點也急躁不得!我總是知道,卻很難記得!
每次撈上船的漁獲,裡頭的海底生物形形色色,工作時趕效率,除非真有特別稀奇的玩意兒,否則也沒什麼功夫留意。可是有幾種魚,假如上船來,最好是時時小心,別去招惹!
說歸說,和時間競賽的工作,實在斯文不得,通常眼睛只照顧到值錢的漁貨,無心的冒失結果,就是一次痛徹心肺的教訓。
今天在起一個網時,手才抓住袋口,準備傾出袋中的漁貨,掌心一陣刺痛,我本能急著縮回,塑膠手套裡頭的黑色棉質手套被勾刺拉出一截,那一刺又急又猛,脫掉手套儉視傷口,少許血液的周圍已呈紫藍色,我用力擠壓,想把毒素隨著血液擠出。
對於這種魚禍,我闖的次數已經數不清,到現在大約已有某種程度的抗體在,所以今天的感受,沒有看上去的嚴重。船長緊張萬分,以為我是招惹了那尾魔鬼魟,因為它就在袋口旁。阿彌佗佛!幸好不是它,是比他小咖的"糙車雄"成仔魚!
這種討厭的魚類,除了毒刺厲害,實在一無可取,就算在它最肥美的狀況,也賣不了幾個錢,大概就因為不值錢,不搶手,所以數量超多!有一次一個網大概撈了五百公斤這種魚,它那大頭的上方和兩側,各有一根長長的尖刺,一緊張,尖刺會成防衛陣仗,又有倒鉤,被刺到就很難擺脫。
那是我永生難忘的一次經驗,像小山一般的成仔魚,魚與魚之間刺來刺去亂糟糟的超難整理,要撥開它們,把能賣的魚蝦找出來,整理完的部份就往身後堆去,期間邊整理,人往前移,就被陷在危險的魚堆中間,忽然腳下猛的劇痛,一根魚刺被我踩著刺進腳底,連著雨鞋刺穿!想拔掉,談何容易,自己的血肉會抗議,還是船長邊罵邊幫忙拔出來!
明明被刺的部位是腳底,可是怎麼反應的是全身?那種擰絞的劇痛很難形容,人整天在船上"酸"和哭,是唯一能做的事!因為腳底擠不出血,船上也沒有任何消炎止痛的藥劑,只能希望那是一場惡夢,醒來就過去了!
還有一種和成仔魚是親戚的鯰魚科,也同樣有那無敵厲害的三根刺,只是體型小多了,刺也短多了,假如你認為它小就輕忽它,那就大錯特錯了,不到一公分的短刺,潑辣厲害的程度,卻大大超越了成仔魚,它台語名稱發音叫做"刷矇",有一次頑皮的跳進我的雨鞋裡和我親熱,害我想一頭栽進海裡,不想做人了!
船長工作時不戴手套不穿鞋,可是很少受傷,他說那樣沒有防護會更小心,其實是一種已經改不了的習慣了,可是真的很佩服他,敢那樣赤裸裸的接觸那些黏滑噁心的東西(比如有毒的水母!)
今天我沒有哭,因為不再那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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