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響起『除此之外』,你曾說過這是你很喜歡的一首歌,我永遠記的,令我訝異是兩年後的今天,你仍保有這塊CD。
坐在駕駛座旁,我忍不住轉頭看著開車的你,不變的神情、不變的笑容、哼著同樣不變的歌曲,深深觸動我那原本早已平靜的心。
「怎麼了?」看著望著你出神了的我,你用力敲了下我的頭問著。
「沒事!」我習慣性的回答。
「沒事會盯著我瞧?認識十多年,你認為我還真看不出有沒有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你竟然繼續追問,這似乎不像你那魔羯座個性。
認識憶整整12年7個月,在分手後的10多年,我們如好友般的保持密切聯繫,現實生活裡,彼此將這份感情放在心裡最深處,誰也沒跨界、觸碰。
經常有人問起,浮雲之前筆名為什麼是小憶?為什麼是這個菜市場音樂響起『除此之外』,我總開玩笑的回答『小小的沒什麼記憶』如此而已,記性不好的我也的確是這麼想的,直到聽到這首歌同時,卻恍然大悟,當初寫下小憶的原由,只因為『憶』,眼前的你。
被憶發現的我,趕緊轉過頭盯著前方看,幸運的我不經意間發現擋風玻璃上的兩隻小熊吊飾。
「哇賽!有熊耶。還兩隻?」我興奮的對著憶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給我吧!」
「你沒看到她們兩是一對的?你忍心將他們分開嗎?」憶對著我說。
「豬頭喔你!兩個都穿著婚紗,都是女的拉!什麼一對兩對的。」我將小熊吊飾從擋風玻璃上卸了下來,放在手裡把玩著。
「這是上個月去101參加婚禮送的,那知道都是女的小熊。」憶想了想接著說:「雖然如此,我還是可以想辦法將其中一個變成男的小熊!」
「你很殘忍耶!人家明明是女的,你硬要他們變性。」我將小熊放在眼前對著憶說:「瞧!他們聽到後眼裡泛著淚水。」
「胡扯,他們是知道你想拆散他們,這才哭了出來!」憶裝模作樣的將小熊拍了拍背:「不哭喔!有我在,我會保護你們的。」
「什麼拆散,我是……」話說到一半,我卻像腦筋打結一樣突然說不出來。
「哈哈!小笨笨,當機了?」看著我瞠目結舌的糗樣,你忍不住狂笑。
憶,就是這樣,從以前到現在老愛跟我拌嘴,伶牙俐齒的我遇到他就沒輒了,每次當說不出話時,他就用『當機』來形容我。
車子在中二高上一路狂飆,時速未低於100,忽然間,我發現清水休息區於前方不遠處,趕緊制止你繼續加速。
「到前面休息區休息一下吧。」我指著前面右邊轉口處說。
「休息?」你懷疑的看著我:「我們剛從彰化交流道上來不到20分鐘時間,你要進休息區休息?」
「不能休息喔?!」我遲疑了一下回答憶:「那我們去看夜景吧。」
「清水休息區有夜景?」你將速度降到80,緊接著問:「怎麼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地方?」
「你這老人怎麼會知道像我們這種小朋友知道的地方!」我取笑你。
你板起臉孔,斜眼看我:「我倆生日只差了七個月零十六天,嚴格算起來,我若是老人,你也更年期到了。」
「拜託,你是兔子、我是龍,差一歲拉!」對於我們倆年齡距離這老問題,今天也不是第一天拌嘴。
「我是農曆在兔年底,國曆也是龍。」果不出所料,憶每次總會如此辯解。
「兔就是兔拉!怎麼看也不會變成龍。」我得理不饒人的反駁你後追問著:「老兄,到底去不去休息區?」
「妳都下旨令了,我敢說不嗎?」憶放慢速度靠外車道駛去。
「你這樣說好像我很專制耶。」聽到你這麼說,我愣了一下小聲問著:「我會專制喔?」
「你說呢?」憶沒有正面回答,笑著反問我。
「不!會!吧!」我心虛的說了出來。
「不!會!吧!」憶學我的語氣又重複了一次。
看到憶誇張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幹麻學我?」
「沒想到12多年來,妳一點都沒變。」憶沒理會我說什麼,突然冒出一句話。
「沒變什麼?」聽你這麼一說,我有點不太了解,想也沒想的直接問了出來。
「沒變聰明。」憶搖搖頭,嘆了口氣難過的說:「你還是笨的可以耶!」
不知覺中,憶竟然已經將車子停放好在停車場,並立即開車門走了出去,留下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車上,竟然還百思不解他口中所謂『笨』的問題。
你走到門旁,用力敲了敲車窗大聲說:「剛失誤,其實你是有變的。」
「有變喔?」怎麼一下子有改變,一下子又沒改變的,聽的我更糊塗。
「嘿阿!」話說到一半,你迅速打開車門,將我從車裡揪了出來:「變的更笨了!」
「走!到那邊瞧瞧。」我指著休息區最遠處說:「那兒可以眺望整個海線夜景。」
「先把外套穿上,這裡風大。」憶細心的將外套從車裡拿出並遞給了我。
「厚!你是不是住海線的?這點風算什麼?!」我用著不屑的口吻嘲笑著憶。
「不知道以前誰每次跑海邊吹風每次感冒?是阿!這點風算什麼?」憶用力翻出陳年舊帳,挖苦著我。
「說你老你還不承認,看吧!回憶童年往事通常都是老人才幹的行為。」我邊釦上外套釦子邊說。
「老人咧!最好是這樣拉!走走,到你剛說的前面去看看。」話剛說完,你拉著我的衣服快步前進。
我三步並做兩步的緊跟後頭,說是緊跟後頭,倒不如說被拉著走,一直到馬路前你才停下,同往常般來不及煞車的我又一頭往你撞了去。
「小姐,你長這麼大還是不看路喔。」憶嘴上抱怨著,話剛說完又趕緊開口問:「痛不痛?」
「你讓我撞看看痛不痛!問這廢話咧。」我心裡埋怨著憶,怪他莫名其妙停了下來。
憶看著我,忽然大笑出來:「你不是撞到我,是撞到誰了?哈~哈~~」
對厚!說的對,不撞你,我還能撞誰了?我看著眼前的你,忍不住同你捧著肚子狂笑。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在路旁像瘋子般笑了好一會兒,你停了看著我後接著笑,我止住後看到你,卻又笑了出來;這一刻,時間過的好慢,慢到幾乎停止了。
「男左女右,自己該走那邊就走那邊。」笑完過後,我們總算想起並準備過馬路。
「誰說非得男左女右?我高興走前面也行。」我不服氣的抗議著。
「你這個死倔脾氣還是不改厚!我說男左女右就是男左女右,需要理由嗎?」你如往常般用著同樣的強制口氣。
看著你,彷彿時間回到從前,我明白你所謂『男左女右』並非代表所謂大男人主義思想,你也知道大男人這套在我身上是一點作用也起不了。
記多年前一次夜裡,那回逛街發生點小意外,事發後,你心疼看著過馬路不小心被車子擦撞到的我;我望著你,從眼裡看出你心裡不斷的譴責自己,痛的不只我手臂上的傷,還有你的心。
我看見了。
之後,不論上哪你都主動走在我的左邊,不准我一個人沒看路的,莽莽撞撞往前直走,你說這是『規定』,對於永遠學不會過馬路的我,所立下的規定。
我也自然而然習慣著你所謂的『男左女右』原則;只是沒想到,多年後的我,竟然在這時候還得服從這『規定』,雖然和你鬥著嘴,不知覺中,我卻自然而然走向你右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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