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間聽見媽咪開啟老哥的房門
帶著顫抖的聲音對老哥說：「起床!起床!趕快整理你們的東西!爺爺心律不整，我馬上要趕去醫院，你們在家等。」
然後就聽見老哥急促上下樓梯的腳步聲
原本還以為我在作夢
但是聲音越來越清晰 突然變得非常真實
於是睡眼惺忪下了床走到晒衣服的地方
我愣愣地看著老哥慌張地從衣架上扯下他的衣服
接著老哥就對我說：「妳還在幹嘛!還不快點整理換洗的衣服!!」
我問：「要幹嘛?」
老哥回：「媽咪沒跟妳說嗎?」 我搖頭
又接著說：「爺爺現在心律不整!快點整理衣服!」
換我慌了。
現在是4月19日早上近八點鐘
爺爺整整在醫院滿一個月整
外面是個難得的豔陽
胡亂塞了將近三天換洗的衣服在旅行袋裡
整裝完畢下了樓
眼神空洞地跟老哥一起坐在客廳等著媽咪
想盡辦法不讓空氣太凝結
跟老哥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
有時跑去跟狗狗玩 或者晒晒太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看見媽咪的車駛進家門
問我們：「東西都整理好了沒?」
我們點點頭
媽咪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催著我們上車
往老家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都很沉默
只有廣播電台不斷放送的音樂聲在耳邊響起
越是離老家越近心情越是沉重
要拐進老家的新路前剛好跟一部救護車錯過
心情更緊張了
還沒到家門口
媽咪開口說：「等一下行李先不要拿!」
待媽咪停好了車
我們快步走進老家大門
直奔爺爺平常睡覺的房間
爺爺躺在他的床上
雙眼緊閉
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我奔上前去叫著：「爺爺!我來看你了!」
眼淚無法控制地宣洩不捨與難過
最後我連叫爺爺的勇氣都沒了
只是一直悶著在掉淚
陪在爺爺旁邊直到爺爺斷了氣
眼睛都哭腫了
4月19日中午11點35分
爺爺享年87歲
很安詳地走了
-.-.-.-.-.-.-.-.-.-.-.-.-.-.-.-.-.-.-.-.-.-.-.-.-.-.-.-.
爺爺過逝那天大人忙進忙出
我跟老哥還有大堂弟在爺爺遺體旁邊陪著爺爺
媽咪拿給我一張被對摺護背的紙跟我說：「要好好留著喔!」
打開來看
裡面是我跟爺爺的合照
背景是我的大學校門
是老爹用僅僅200萬畫素的相機拍的
還做成年曆
相片很模糊
我甚至不記得爺爺有去過我的大學
更何況是跟爺爺拍過的這張照片
那個時候我才大一
爺爺過逝的前一晚上探視時間
老哥說他想去看爺爺
老實說那晚老哥的舉動讓我有點被嚇到
感覺好像怪怪的
但是我沒說要跟去
說沒有遺憾是騙人的
只是一切好像一場夢
在老家待了12天
我只看了爺爺三次
爺爺過逝的那天 頭七的隔天 最後一次是火葬的那天
感覺好像很無情
說實在我很怕去看爺爺
怕自己很難過
之前爺爺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的時候
只要經過爺爺的套房就一定會聞到爺爺的味道
雖然味道隨著爺爺住院時間越長也由濃變淡
不過那味道沒有散去
可是今天回到家經過爺爺的套房
爺爺的味道已經不見了
望著爺爺的床舖
想起爺爺剛搬到套房的第一個晚上
被我們嚇到的那晚
唉
雖然很難過也很捨不得
人生嘛!這是必經的道路
想開一點
說不定爺爺現在跟奶奶過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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